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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迎仙


“想不到这么一个偏远之地,不仅有老先生这般博识之人,还有这位小兄弟般的习武天才,当真是让徐某大开眼界啊。”徐鸿飞轻轻拍着手掌着手掌,面对着顾长云道。这时顾连天也走上前来道:“鸿飞将军这般说话真是折煞我等了,我不过是个糟老头子,长云他也不过是个力气略微大了些的娃娃罢了。”徐鸿飞大笑道:“老先生却是太过谦虚,小兄弟如果真只是略长些力气,那我那兄弟岂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大哥。。”站在队伍中的老三听徐鸿飞的话原本就有些发红的脸庞顿时又更深上了一层,欲要与之争辩。徐鸿飞却不再理会,反而望向顾长云道:“小兄弟,叫长云?”

顾长云对上徐鸿飞投来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之后便提刀走回了顾连天的身后。顾连天拍了拍顾长云的肩对着徐鸿飞道:“长云自小与我等在这荒野之地长大,不懂仪礼,还望将军海涵。”

徐鸿飞笑道:“无妨,先前却是我等鲁莽,长云这般回应也在情理之中。”接着他话锋一转道:“我看长云年纪轻轻身手便以如此了得,若得明师指点,未来先天必是不在话下。”说着他看了看顾长云,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接着道:“恰巧我家中正有一位先天供奉,若长云小兄弟愿意,此间事了,随我回家中,我必求供奉收你为徒,如何?”

“鸿飞将军的好意,老朽替长云收下了,只是长云,从小生于这穷寒之地。终年以打猎为生,皇城那般奢华之地他怕是待不惯的,更何况他家中还有一父亲需要他照料。”顾长云还未来的及回答,顾连天却已走出一步笑着帮他拒绝了徐鸿飞。徐鸿飞眉头一皱,他在皇城禁卫军中历练多年,观人之术以得家中长辈真传,可是他看不透顾连天,他感觉顾连天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村长而已,所以他至此都为用什么强硬的手段,生怕惹祸上身。

“为将者,胆大心细,进退有度。”家中长辈的话宛如珍珠,在他心中细细滚过。“这老先生大可放心。长云若到我家,家中定然会给以最好的待遇,而且他的父亲也能一同去皇城,我会特别安排两人照顾他饮食起居。”徐鸿飞道。顾连天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点什么,徐鸿飞却无奈的摆了摆手打断道:“老先生你先不必急着拒绝,这是我们日后再谈,今日还是先谈正事吧。”顾连天点了点头,将徐鸿飞等人引入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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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深处。纯白的雪花好像是此处唯一,也是千百年来不曾改变的风姿。只是此刻,这本是无暇的风姿却嵌入了一抹凄凉。悠扬而悲怆的箫声自雪花中幽幽穿过,如此凄婉,哀然,苦闷,孤独。如雪,至天而落,积沉于地,婉转不绝,而那穿过几世几年的箫声又是谁的无语凝噎?

“嗷”一声狼嚎洞穿天地之间,声波结成透明的波纹向四周激荡,震的四周的雪花狂舞而起,在附近形成一片真空,只是这本应盖世的狼嚎在这萧声中竟如虫语,只是瞬息便已淹没在游转天地的声浪中,翻不出一丝涟漪。

一只约莫两丈大小的巨狼,四足御风,横立空中,仰天长啸。夜风中,它银白的毛发随风而动,一股凛冽的威压升腾而起,银光四溢。只是这原应威势无比的妖兽此刻却有些瑟瑟发抖。通红的双目缩成针尖,紧紧盯着不远处一座雪山之巅倾坐着的一名女子,凶残中却藏着一丝恐惧。“我不过是误入那里,什么事也没做,你何必赶尽杀绝。”银白巨狼口吐人言,对着女子喝问,语气中却有些色厉内荏。

箫声依旧。女子坐于山巅,独望明月,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直似要飘然而去。除去那如瀑般的长发垂下,全身雪白,当世倾国倾城之颜,只是冷若冰霜,莫可逼视。

“你不要逼我,你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银白巨狼全身毛发直立,露出森森白牙,后腿在空中踹动,作势欲扑。白衣女子依然不为所动,碧绿的竹萧贴在她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边,明月之下,雪山之巅,她独自吹奏。凄美的声调,犹如上古传唱的哀歌,调动人心中最柔软的一根弦,此时此刻它便是天底下唯一的声音。银白巨狼奋力的嘶吼,想要以此扯破这凄美却又如此催命的魔音,箫声如此的低沉而悠然,一浪又一浪,压迫的它难以喘息。

“吼!”他终于受不了这种无形的摧残,怒嚎一声,身边徒然凭空幻化出与他一模一样的十头银白巨狼,对月而啸,声浪滚滚,四周雪山上积盖数千年的白雪轰然崩塌。向山下袭转而去,一路崩山裂石,犹如天怒,一时之间竟压过了箫声。女子吹奏洞箫的手指一顿,那箫声便戛然而止。她悠悠的站起身来,几缕垂在肩头的黑发沿着轻软光润的白衣滑下,有风划过,飘散如游丝。乌云遮月,光华隐去,她似人世间最后一抹淡雅的白光,白的如此惊心动魄,又白的如此孤独凄美。轻轻一踏,她便跃离雪山之巅,轻飘飘的向远方飞去,白衫飘动,两条绸带犹如水蛇般蜿蜒而出,在身后起起伏伏,骄夭似柔风。

月幕之下,一道黑影远远飞来,迎向女子,女子半空轻轻一踏,犹如穿越时空一般直接落在黑影背上,月华散开,却是一只雪白的巨雕,羽毛反射着银光,犹如雪中精灵。一人一雕向着远处飞去,至始至终她终没有再去看一眼银白巨狼,直至飞出很远之后,她傾坐在巨雕之上,抬头望向刚刚从乌云后钻出来的明月,喃喃自语道:“只剩最后两只了。”她身后几条白绫贯穿天地,那隐隐的白光好似亘古长存的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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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蛮州边境武昌国顾家村外

“你们都给我动作利索点,这次的事情紧要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清楚!”顾连天指挥着众人将道路上的积雪扫开,露出了凝结了些冰晶的褐黑的路面。

这时村中走出一名身穿精细兽皮大衣的男子,纵然那宽大的衣服也被他肥大的身躯撑得微微外凸,此刻他满面笑容的对着顾连天走来拱手道:“顾村长!”

顾连天回头一看也哈哈大笑的迎了上去“章镇长,村内准备情况你可满意?”

被顾连天称为章镇长的男子连忙摆手道:“顾村长瞧你说的,我这一个小小镇长满意了有啥子用,要满意也该由准备来此请仙的三皇子来说才有用啊。”

顾连天脸色一苦道:“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谁能想到三皇子会来我们顾家村这等荒郊野岭,纵然镇上城里都有人来接命前来帮忙筹备,但三天确实点太紧了些,能准备到这般我等确实已经尽力了。”

章镇长走到顾连天身边,如蒲扇般的手掌拍了拍顾连天的肩膀道:“好了,顾村长你别想太多了,村内的准备情况我觉得已经甚是完美了,殿下哪怕纵然有那不满想来也会体恤你等辛劳的。”

顾连天笑道:“那便呈你吉言了。”

“哪里哪里,这次殿下若是满意了想来赏赐必然是不会少的,到时候老哥可要看在我出人出力的情份上给我留上那么一丝半点的啊。”章镇长勾着顾连天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

顾连天连忙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若殿下有赏我顾家村可不敢独占。”章镇长闻言笑容更加灿然了起来,脸上的肥肉拘成了一堆直把他的眼睛挤成了条细缝。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哒哒”的声音,是马蹄声,路面上的积雪被打扫干净,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也更加清脆了些。

顾连天连忙向马蹄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却见一匹黑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别紧张,殿下明日才会到来,那是我安排在镇中的人手。”章镇长向着驰骋而来的黑马望了望,微笑对着顾连天道。

顾连天听对方这么说,也放下了心,静等着来人的到来。顾家村虽然背对着十万大雪山,但是正面却是一片空旷平原,马蹄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真等马的到来却还是等了些时对候。

“是章武这小子,他是我侄子。”章镇长对着顾连天说了声,便转过头对着已经骑马奔至面前的章武喊道:“武儿,怎么这番急急忙忙的,可是城中来人了。”

章武身子还在马上急驰,便高声喊道:“叔!青阳城有人快马通知,三皇子约莫再有两个时辰就会到达顾家村!”

顾连天脸上一变道:“怎么会如此之快,不是说三皇子今晚会在青阳城稍作休息,明天才会启程来顾家村嘛?”

“我也不知道啊,城中一来人通知我就马上骑马过来告知了,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快来我都没来的急问!”章武到了近前跳下马背回答道。徒然远方又响起了马蹄声,因为隔得远显的有些细弱,但只是片刻间,马蹄声就如暴雨扑地般接连不断,连震的地面都微微颤动了起来。

顾连天等人都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章武对着越发临近的马队瞅了两眼道:“这应该是青阳前来通知的人。”

顾连天点头连忙对着身边还在清扫积雪的众人道:“你们赶紧将积雪扫完,都扫的开阔点,三皇子马上就要到了。”说罢他又急忙对着一旁正在扫雪的顾小虎说道:“小虎,你赶紧回村里对你清河叔说,三皇子两个时辰后就要到村里了,让他村里转转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赶紧都搞好咯。”

“好,我这就去!”顾小虎应答道,顺手将手中的扫把塞给旁边一人便向村内跑去。顾连天看着顾小虎跑进村门再回头看去,马队却已经到了不远处。

“顾村长,几日未见别来无恙啊!”顾连天眯了眯眼仔细看去,出声的却是几日前便来过顾家村的禁卫军士,徐鸿飞。

顾连天连忙向前迎去道:“徐将军风采依旧啊。”

徐鸿飞向后一拉缰绳,黑马长嘶了一声随后缓跺了两下蹄子停在了顾连天面前。

“顾村长,三皇子队伍约莫还有两个时辰便能到达顾家村,不知村中准备可妥当?”徐鸿飞翻身下马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

顾连天见对方说起正事也是面容一肃回答道:“村内一切以按大人的吩咐准备妥当,只是时间过于仓促,有些事物都还没备至入微。”

“其他倒也不打紧,那迎仙台搭建完毕了嘛。”徐鸿飞目光望向村内,那里有一座木头搭建的高台,数丈之高,远高于附近顾家村内的矮房,纵然村外也看的分明。那搭建高台的木头全体呈碧绿之色,好似翠玉一般,于它背后十万雪山的一片素白格格不入,那便是迎仙台。

“禀将军,迎仙台以按将军的要求搭建完毕。”顾连天拱手回答道。

徐鸿飞满意的点点头道:“顾村长的辛劳,我自会对殿下禀明。”说罢他又转身对身后与他一同骑马而来的众人道:“你等将马匹牵至一旁,然后到村内看看是否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赶紧备好,一个半时辰之后此地集合。”

“诺!”众人领面而去。

“顾村长你也去忙吧,我也去迎仙台看看。”徐鸿飞回过头对着顾连天道。

顾连天点了点头却不走开,而是压低了声音道:“将军,三皇子此番来我顾家村请仙,可是否因为如传言所说,十万大雪山内有仙人?”

徐鸿飞一怔,对着顾连天笑道:“这我也是不知道,但三皇子会来此处请仙必然有其深意,却不是我等可以推断的。”说罢,他便向村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