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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圣餐


禁宗令,全称叫做宗门禁止令,是元始天君在元始十年颁布的法令。

这法令颁布后,任何修真宗门都成了非法的存在,当时激起了第二波反天君狂潮,但很快被天君镇压了下去。

第一波反天君狂潮发生在元始九年,当时元始天君自封为玄黄大陆的绝对独裁者,引起了七大宗门的不满和反抗,七大派联合组成了逆天盟,号称要活捉天君,恢复玄黄大陆的秩序,这个秩序,自然是指宗门占统治地位的秩序,更明确点说,是七大派占统治地位的秩序。

用俗世历史语言来说,那是一场旧贵族与新贵族的战争,一场统治者内部的战争。

逆天盟一度席卷整个玄黄大陆,近九成的宗门入盟,就在几乎全大陆的修真者都认为逆天盟胜利在望的时候,让人眼球撑爆的事情发生了,元始天君凭一己之力,以摧枯拉朽之势,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就将七大派荡平,逆天盟的主力消亡殆尽。

消灭七大派后的第二年,元始天君顺势颁布了宗门禁止令,天君本以为七大派新灭,这禁令不会受到任何阻碍,但宗门势力延续千年乃至万年,绝不会轻易消亡,逆天盟的残余势力又掀起了第二波反天君狂潮,但力度却远远不如第一波了,被天君轻松镇压,与上次消灭七大派相比,第二波狂潮中被灭得都是中小宗门,这些中小宗门的修真者,才是玄黄大陆修真界人数最多的中间阶层,是精华且富有活力的部分。

第二波反天君狂潮被残酷镇压后,天君的统治固然稳固,但玄黄大陆的修真界也凋零殆尽,直到天君大力发展修真学院,修真界才有了些起色。

而在两次反天君狂潮中,那些站在天君一方的宗门,也获得了足够的回报,比如黄宇的父亲黄善,曾是秦州巨剑门的掌门,因为站对了队,被天庭报以秦州提督的职位,而且巨剑门自我解散的时候,对于巨剑门暗中保留实力的行为,天庭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比之前的宗门时代,黄家的势力不仅没有削弱,反而扩张了数倍。

那些在天庭高压下东藏西躲的旧宗门余孽,心中对以黄善为代表的叛徒的憎恨,只怕比对天君的恨还要多上几分。

“楚道友有所不知,我们天眼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宗门,”夏雪缓缓说道,“天君曾颁布一条法令,教谕臣下如何分辨宗门,楚道友难道没有听说吗?”

“愿闻其详。”楚锋说道。

“天庭规定,除了官方认可的学院等机构外,凡是有师徒关系,且师徒之间存在传道关系的组织,便可以定义为宗门,而我们天眼教,只是一个单纯信仰天眼神的教派,既没有师父和徒弟,互相间也不会传授法术,当然不算是宗门,否则那些商会,还有各种帮派,都不允许存在了。”夏雪说道。

天庭这政策叫做“以吏为师”,此策相当毒辣,只有天庭的人和天庭认可的人才能公开传授法术,其他人私传法术都是非法的,不能传授法术,一个组织就无法持续拥有反抗力量,自然就不会对天国构成威胁了。

“原来如此,那么天眼教是在天庭登记过的合法宗教了?”楚锋说道。

“我们天眼教当然是合法的,天庭的宫廷修士还驾临过呢。”夏雪自豪道。

几个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了教堂,教堂外不远处有一间小伙房,烈焰腾腾的炉子上架着一口大锅,熬满了某种粥食,几个村民忙上忙下,正在准备圣餐。

进入教堂大门,只见教堂内部近三十丈长宽,屋内挤满了人,遍地是信徒带来的桌椅板凳。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教堂中央,有一株七八丈高的大树,整棵树被一块方形的透明琉璃罩罩住。

一棵长在建筑里的大树,令人感觉奇怪又别扭。

“天眼洞察一切!”夏雪先将手放在心口,微躬身子,对怪树敬了一个礼,然后才对楚锋赵乐安两人解释道,“这是天眼之树,天眼神身体的一部分所化,是我们天眼教的圣物。”

楚锋隐隐觉得“天眼之树”这四个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天眼树?是不是能明目的那个?”赵乐安叫道,被赵乐安一说,楚锋顿时想起,他听说过此树。

“正是,天眼树能出产清灵明目水,这是天眼神对信徒的恩赐。”一个黑袍老者走了过来,他长眉胜雪,鼻如鹰勾,相貌不俗,楚锋用神识探去,发现这老者身具的灵力,只怕比他和赵乐安两人加起来还要多些,实力不容小觑。

“敝人天眼教教主纪元龙。”老者自我介绍道。

在老者身后,还有三位身穿黑袍的天眼教教士,个个面色冷漠。

“这几位是教中长老,徐元福,李元力,余元铭。”纪教主将身后三位教士也作了介绍,三位长老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们名字中都含有一个元字,和纪元龙一样,看来都是同一辈的师兄弟。

楚锋和赵乐安也通了姓名见了礼,赵乐安说道:“纪教主,这清灵明目水,是不是抹在眼睛上,可以增强目力?”

清灵明目水,是一种很有名的灵水,楚锋和赵乐安都是听说过的。

至少在一百年之前,有一个叫做落云宗的宗门,据说此宗内有一株灵树,能产生一种神秘树液,被称为清灵明目水,落云宗的弟子以此水洗目,拥有过人的目力,因此小有名气。

在元始十年发生的第二波反天君狂潮中,落云宗覆灭,想来这天眼教,就是在落云宗的废墟建立的吧。

“不错,用清灵明目水洗目后,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修真者也能在不动用任何灵力的前提下,轻松视物。”纪元龙笑道。

修真者要提高目力,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灵力灌注双目,如此可以在短时间内强化视觉。

但这方法毕竟过于消耗灵力,而且只能维持一时,若能以清灵明目水洗目,等于永久拥有了过人目力,这意味着战斗中拥有更强大的观察力,自然更占优势,还有在某些藏宝地探险的时候,比如洞穴或者海底,能行动更长的时间,此清灵明目水对于修真者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

不过,楚锋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如此宝贝,天庭就让一个不知名的小教派给占有了吗?

“可惜……”似乎是为了解答楚锋的疑惑,纪元龙叹道,“大约五十年前,天眼树的灵气便已耗尽,生命周期步入老年,出产的树液不但不能明目,反而会致盲。”

楚锋恍然,那也难怪天庭会忽视这块地方了。

“两位还没吃吧,先吃了饭再说吧。”纪元龙说道。

教堂中央已摆好了一张长桌,送饭的村民把热气腾腾的粥从伙房端进来,摆到桌上。

粥内有玉米、菠菜、豆腐,香气扑鼻,让人口水大动。

“天眼洞察一切!”教众们齐声祷告,然后才开始吃饭,而楚锋和赵乐安自然省了这道程序。

这圣餐并不像听上去那么庄严,村民们有说有笑,餐桌上一派热闹。

而那名女教士夏雪也坐到了楚锋和赵乐安身边,这时楚锋敏锐的注意到,纪教主身后那几位黑袍长老,目光追随过来,紧紧盯着夏雪,其中那名叫作余元铭的长老,更是落在夏雪那姣好的胸部曲线上,喉头暗暗吞动。

楚锋心中好笑,夏雪人如其名,皮肤雪白娇嫩,如玉胜雪,脸蛋也是灵巧端正,清雅秀丽,特别是一双漆黑溜圆的大眼睛,晶莹顽皮,是难得的美女了,难怪这几个老家伙也是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了。

闲聊几句后,赵乐安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夏道友,村民失踪的事情……”

“我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失踪的。”还没等赵乐安说完,夏雪便说道,“村子东面的肠山上有树妖活动,失踪的村民多半是被那树妖给吃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楚锋说道,心想,调查任务里可没有提到什么树妖,学院可不会故意隐瞒。

所谓树妖,就是树木成精,拥有了类似人类灵智妖怪。

“我们也是前两天才知道树妖的存在,两个村民上山采药,遇到了树妖,一人被杀,一人逃了回来。”夏雪说道。

“能让我和那位逃回来的村民谈谈吗?还有其他几位失踪村民的亲属,我也希望能和他们谈谈。”赵乐安说道。

“当然。”夏雪便将几个涉案村民都叫了过来,依次接受赵乐安的问话。

从树妖手中逃脱的是一名王姓村民,皮肤黝黑,身材粗壮,只听得他说道:“回两位仙师话,当时小人和同村村民余威在肠山采药,发现一棵老树上长着一株赤火芝,余威抢先采,结果一道树枝突然将他卷起来了,小人初时以为是猎人布置的陷阱,还想要去救他,结果那树根也从地下钻了出来,小人转身就跑,一脚踩空,顺着一个陡坡滚了下去,侥幸捡回一条命。”王姓村民说话之间,身子微微打颤,此时回想起来,仍是让他心有余悸。

“你亲眼看到同伴死了没有?”楚锋插口问道。

“没有,我只看到他被树妖抓了,落到妖怪手上,哪还有命。”王姓村民摇头说道。

赵乐安又问了这村民几个问题,没有新的发现,便转向询问其他失踪村民的亲人。

“我家那汉子也是上肠山砍柴的时候失踪的,多半是被那树妖害了。”一个农妇眼睛红肿。

其他几个人也是差不多的说法,失踪的村民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在进山的时候失踪的。

在言谈过程中,所有人都默认失踪事件是那树妖搞得鬼。

值得一提的是,失踪人口中除了村民,还有一位天眼教的教士。

“夏道友,请说说你们教中失踪这位的情况。”楚锋问道。

“失踪的教友叫作吕深,大约七天前失踪,他是个酒鬼,酗酒无度,平日里就难见踪影,消失两三天也是常事,是以最初失踪时我们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上山寻找也没找到,我想要么是醉酒摔下山崖,要么也是被树妖给吃了。”夏雪说道。

“夏道友,你们没有尝试过消灭那树妖吗?”楚锋又问道。

“楚道友有所不知,我们天眼教虽有少量修真者,但都只习练过基础长生诀,不会任何战斗法术,和一般的凡人没有多大区别。”夏雪苦笑道。

夏雪所说的长生诀,是玄黄大陆比较流行的修炼功法,只能延寿,不能战斗。

问话完毕,圣餐也结束了,楚锋和赵乐安告辞离开了教堂,在村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便出了村子,向东边的肠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