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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没话可说,也不喜欢说话,锦衣公子从来没有习惯与人废话。

言西楼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那四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一剑平刺而出,没有一丝风动,速度却快的惊人,言西楼似乎只看到一道闪光,如果不是方才见他拿出武器,他都怀疑对方手上是否有剑。

来不及多想,言西楼连忙运起轻功向一旁跃去,漠离的剑擦着他的身子而过,竟然有金属相接的火花闪出。

眼眸一沉,龙鳞甲!

我去,好险!

言西楼在心中暗暗庆幸道。

若非有着龙鳞甲护身,自己恐怕已经被他一招划开了肚子。方才那一招看起来似乎轻飘飘的,没想到居然和自己的护甲磨出这么大的声响。

“别,别打!我认输,我认输…”

言西楼双手高举,可漠离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一招落空,变刺为切,攻向一旁的言西楼,速度又快了许多。

“妈呀!”

这一剑直直扫向他的脖子,言西楼仰身一躲,腿上却挨了一击,重重跪倒在地,待他抬起头来,漠离的剑已经距他的脖子不到半分。

“你小心,你小心手啊。”

漠离的手很稳,剑尖距他脖子的距离也很稳。

偷偷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人,言西楼竟突然觉得冷面修罗这个外号取得真是绝啊!

这么好看一个人,这脸怎么就像泥塑的,比那庙里的菩萨还多了几分土性。

漠离不知道言西楼在这个时刻竟然还有心研究他的相貌,他也不关心他在想什么。

“风神医意欲何为?”一字一句,呆板的像他的脸。

“诶?你不问问你那四个手下?”

漠离没有开口,但越发阴沉的脸色,让言西楼偷偷吞了口唾沫,那剑尖上透过的杀意已经让他切切实实的感到死亡的威胁。

“那四个人好好的!我没杀他们,就用药把他们迷晕了。”近乎用吼的,语气却带着哀求,言西楼敢忙把话说完,“我师傅做的药,你不用怀疑。”

绯缇剑还是没有移开的意思。

“我以为是那个小孩儿,早就做好陷阱了,那四个人太厉害了,我师傅的药平时给几百斤的大猪吃,都一放一个倒,那四人竟然还有力气把我衣服划成这样!”

言西楼自顾自的说着,心里又可怜起自己的衣服来。

还好,偷了老头的龙鳞甲才跑出来的。

绯缇剑的主人耐心并不好,指尖一动,剑身前挑,言西楼的脖子瞬时被刺破了,鲜血流出,细细的,顺着他的脖子而下。

言西楼眼睛猛然睁大,全身僵住,动也不敢再动。

“风神医,意欲何为?”还是那句话,还是那木然的语调。

“师傅,师傅不知道,是我自己跑来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绯缇剑尖刚好插在他的颈部大动脉旁边,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对剑的控制,言西楼觉得比自己对自己手的的控制还要来的精准。

漠离没有说话,这片刻的寂静,让言西楼深深感到彻心的恐惧。

袖口微动,绯缇剑已收回。

“回去告诉风神医,他的恩情,星云宫漠离已还。”

言西楼摸了摸脖子,还在,脖子上的伤并不重,可死亡威胁的感觉却在心头久久萦绕。

“别走,别走!”眼见漠离转身便走,言西楼急急喊道。

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着。

“等等,等等…”

言西楼不怕死的跑到他身后,却又不敢靠的太近,“虽然是我自己跑来的,但这墨息珠我师傅也很有兴趣,只是他并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我这个做弟子的当然要体谅他老人家的心情,所以,我们合作吧,怎么样?三颗墨息珠,我只要一颗,哄哄老头子开心就好。”

前面的人终是停了下来,转身过来,笑脸盈盈。

言西楼一愣,再定睛一看,嘴巴长得老大,傻在原地。

“言公子,请回吧,想要墨息珠,还请您自己凭本事。我可是第一次看见公子出剑却不伤人命,别浪费了我家公子这一番好意啊!”

“你你你,你又是谁…”

没有问出口的还有一句,你们什么时候换过的。

难道刚刚的是假的漠离?

“好说,在下十二天枢的司卯。”放佛被言西楼的表情逗乐的,司卯笑出了声,“言公子,请吧。”

说完,似有想起了什么,“言公子,如果是令师,还有跟星云宫谈合作的资格,你还不够格。”

最后几个字,怕他没听清似的,司卯一字一顿道。

言西楼俊脸一下子红了。

童家别院在熊熊火光中烧的东倒西歪,屋里没有来得及跑出来的下人,在烈火中扭曲着惨叫着,不消片刻,便没了声息,化为一堆黑漆漆的焦炭。

童大生并没有跟着大队人马离开,当他把墨息珠给了金有财后,便被阿云打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这幅人间惨状,而他手里正抱着那装着假墨息珠的盒子,躺在别院的暗房里。

外面的惨叫声,凌迟着他的神经。

蜷缩在暗房里,手上紧紧抓着锦盒,止不住的颤抖着,他不知道外间是否已经有星云宫的人,可暗房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他知道屋外定是已经大火冲天。

方才,他试着去推暗房通往别院外的出口,可出口已被封死。

原来,金有财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他活,如今,他只不过从一颗有用的棋子变成了一颗弃子。

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黑白无常的勾魂锁链像是触到了他的衣袖。

脑中闪过无数画面,伴了自己半生的妻子。

当年,如若不是她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嫁与家徒四壁的自己,用偷偷带出的嫁妆给自己当本钱做生意,又哪里来的今天。

那年的惊鸿一瞥,货郎与富家小姐都迷了心。

可日子好过了,她却熬坏了眼睛,青丝也不再乌黑,粗布麻衣虽被轻纱丝绢所代,却不再自己眼中当年的娇人儿。

身边的美妾环顾,早已花了他的眼,

还有自己的长子,自己的女儿,那个眼神,哪里是看向自己的父亲?

大火已经烧到了外间,暗室与书房相连的门已经滚烫,富贵了半生的童老板,突然止不住的恸哭起来。

那年,她挽起青丝,只得一只木叉盘发。

那年,她笑颜中幸福盈盈,柔声絮语,“夫君,这鱼鲜,你多吃些,我不爱吃这个,刺我都挑出来了…”

那年,她说,“夫君,今日我绣的手帕,王小姐全买了去,还多给了几个钱,你带着,路上别亏了自己…”

我的傻夫人啊,那王小姐定是看你嫁了个穷小子,故意为之的。

出嫁前,她可是嫉妒死你的才名美貌,你的珠玉金钗。

后来,她说,“夫君,我跟健儿和兰儿去别院住就可。五妹,东厢你喜欢便好。”

“夫君,妹妹们喜欢这些就都拿去吧,我用不惯的…”

“夫君,健儿不是故意伤了弟弟,你就原谅他吧!”

“夫君,我…”

什么时候起,自己不愿再听她唤自己?

门终是烧掉了,碰的一声巨响,已烧的腐朽的门被巨力打碎,带着烈火的碎块撞在暗室的墙上。

一人步入,童大生瑟缩着后退。

“童老板,可还安好?”

“阿云?阿云,你是来救我的?金老派你来救我的?”

话还没问完,咔嚓一声,他发现自己竟能看见自己的后背了。

松开拧断童大生脖子的手,阿云还是那么谦卑:“童老板,金老说,你还是死了比较好。你放心,墨息珠已经送走了,只不过地方变了,现在是送往我昭国的皇宫。”

阿云手臂被猛地抓住。

昭国的皇宫?那自己在燕国的亲人可该如何?

燕帝病重,如若没有墨息珠,命将不久矣,那自己的满门又当如何?

可黑白无常的脚步似就在眼前,耳畔又似能听到她的声音,“夫君,你回来了?此行可还安好?奴家做了你爱吃的,快来。”

“好,都好,都好…”

原来,她一直关心的只有自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