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ǿ浮烟心念一动见漪兰和枣儿不在便起身出了踏柳居朝苏府的后厨走去。后厨那里有很多膳食、点心和好酒当然也包括宫绍南最爱喝的花雕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酒能让他迷恋不已呢。r
后厨此时大概已经过了做饭的时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浮烟轻手轻脚的从酒窖里搬了坛花雕便往回走去。r
月色如水涓涓流泻到竹林曲折的小路上。远处突然有脚步声传来。r
浮烟一惊。要是被府内的下人看到她抱着个酒坛子让父亲或珍姨知道了免不了又得挨个训。见旁边竹林稀疏她一闪身躲了进去。r
脚步声渐进似是两个送晚膳的婢女还在低声的交谈。r
“你知道吗?今天给公子策马回来的马夫今儿个被杖毙了。”r
“不会吧。大公子一向待人宽厚。”r
“怎么不会呀刚刚他妻儿才来把他尸首领回去了据说得了好大一笔钱呐。我看他今天多半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了。看今天小姐回来的模样能单纯只是跌到水田了吗?我看八成啊……”r
“呯……”浮烟手一松一坛花雕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r
“谁、谁在那里?”两婢女也吓了一跳胆颤心惊问道。r
踩过一地的酒坛碎屑浮烟木然地走出来。r
“小姐ǿ”两人吓得跪下去今天她们讲的要是被小姐听到了可不是完了。r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r
“这、这……”r
“你们不说也罢我自会问去。”她抬脚向梅园方向走去。r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苏澈会是这样的人她小时候认识的他连蚂蚁都不忍踩死更何况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r
离梅园越近她越是走得慢。如果不杖毙那个马夫那么她打伤皇上的事传出去的话落罪的便是她。他是为了她呀她又怎好去质问他?但……她脑中思绪凌乱低叹一声踏入梅园。r
一走进梅园她便被这一院的萧条给震惊了当年的梅园是母亲居住的地方据说花开时引得城内多少人艳羡不已而如今子夜荧荧、萧宅瑟瑟寒梅已调。似乎过于朴素寒酸。浮烟黯然皱眉。r
前面书房里亮着些灯光浮烟缓步上前轻盈的脚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r
有争吵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浮烟一惊细听之下竟是父亲和苏澈ǿr
她疑惑地朝窗前走去。r
“叶氏贵为仁孝皇后又如何?叶家依旧惨遭灭门ǿ你以为将浮烟献给皇上能改变什么吗?那……”r
“你以为我想这样?近日墨家在朝堂上多次联合众大臣弹劾我毁我声誉墨家先后将瑾妃、端妃送入宫中而我苏家在皇上身边连个人都没有……”r
“那今日是你让孟桐带她去落迦池的吧因为你根本知道皇上每次祭天都会去落迦池沐浴ǿ现在皇上若知烟儿便是伤他的凶手不止烟儿获罪到时怕是苏家也难辞其咎ǿ”r
“你ǿ”苏文怒极花白的胡须随着他剧烈的喘息瑟瑟抖动着。r
突然屋门“吱”地一声夹着初春的寒风缓缓开启。r
“我不是说过……”苏澈盛怒的声音突然在瞬间凝结视线停留在突然闯入的人身上。r
“烟儿……”苏澈心惊地望着她木然的脸迎上前去。r
浮烟却视他于无物般径直朝苏文走去。她走得极慢仿佛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她这一生的力气。r
“他说的可是真的?你要将我像物品般的送给……”r
“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苏文低叹一声“烟儿咱们苏家不能就这么被他墨家弄垮了呀ǿ你以为你和你娘亲一直呆在恒城便可安居一隅吗?你是苏家的子女就该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ǿ”r
“墨家在朝堂上咄咄逼人爹已是强弩之末……”r
“……”浮烟踉跄倒退全身冰冷。r
竟是如此ǿ竟是如此ǿr
“那沈家的……”浮烟一语未闭泪已簌簌从双颊长滑而落。r
苏澈双手一抖沈家?她原来还一直记着两家的誓约?r
“沈家已经家破人亡沈书臣早已不存在。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大哥……苏澈ǿ你与沈家的婚约早已不存在ǿ怪我早没告诉你在澈儿答应进苏家门时已经在祖先祠堂前起誓解除沈苏两家婚约ǿ”r
“真、真的?父亲说的可是真的?”浮烟将头转向苏澈眸子里的神色如怨如泣。r
苏澈的脸色突然惨白。是啊当年是他亲口违约但……若不是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他怎么会成为一个孤儿又怎会寄人篱下?r
“你们凭什么ǿ你……”浮烟失神地指着苏澈“你有问过我既是解除了婚约你又何时告诉过我我在恒城一直等的原来只是个梦。”r
“你ǿ”她转向苏文“你十几年来到过恒城几次母亲每次等你、念你你可知道……我连你样貌都记不住……凭心问你可有资格做我父亲?”r
最后一句话已然是哽咽到嘶哑。r
“啪ǿ”清脆的一声。r
浮烟的脸被扇到一边去嘴角隐隐渗出血丝。r
“烟儿ǿ”苏澈正欲上前却被苏文拉住。r
“你别忘了你是她大哥ǿ”r
“来人啊ǿ”苏文唤来家仆“将小姐带回踏柳居ǿ没我的吩咐不准让她出来ǿ”r
在苏府内浮烟被家仆关进踏柳居的那一刻皇宫中乾清宫的龙榻上李溯缓缓睁开了眼睛。r
“皇上您总算醒了。”阿舍里急忙递来一张帕子。r
李溯擦了擦脸却又不小心碰到了额角的伤口一下痛得呲了一声皱起眉来。一扬手便将帕子狠摔到地上。r
阿舍里吓得一哆嗦忙拾起帕子“奴才该死今日让皇上受刺客袭击。都怪奴才没用……都怪奴才……”r
阿舍里一边认罪一边狠劲扇自己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