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小心地戳了他脊梁骨一下“被将军听见你可就惨了。”r
“……”r
浮烟在四下的议论声中走到人群中间回身将碗塞到随后跟来的侯柳手里道:“我今日同大家一样吃大锅饭。”r
刚说完四下突然一片寂静。r
“好ǿ”不知谁带了个头哄闹起来“让火头兵快些来让公子尝尝咱们的粗食。”r
“来了……”一声长长的呼喝从较场西边传来将浮烟的视线引到了一个精壮的汉子身上。他手中端着一口大锅玉鼓街头的巨鼓般硕大。r
每走一步他脚下的泥土仿佛也要凹陷下去一分。r
两臂巨大的肌肉仿佛也是多年练出来的这样看来他更像一个魁梧的卫兵而不像个火头兵。r
“这便是你们的伙食?”浮烟夹了一块类似白菜叶的黑乎乎的东西眉头不禁蹙起。r
“就知道您这种公子哥吃不惯还是回去接着吃您的十里香醉鸡吧。”那火头兵侧目将手里硕大的锅铲一挥“这里可不是您能呆的。”r
浮烟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放进嘴里对着那火头兵道:“食物讲究五味与五色……酸甜苦辣咸、黑白赤黄青这里似乎只有一样……”r
浮烟皱眉夹起一块吐出一字:“黑。”r
“还有……这锅里总共用了三样食材吧……土豆、茄子还有一样……”浮烟再次尝了尝却觉入口清爽却略带酸味但却无论如何想不出来到底是何物是此种味道。r
众人也学着她的样子慢慢咀嚼了一下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r
抬头扫视了众人一眼浮烟的视线突然落在火头兵的外衣上。r
“还有军营后面的野果ǿ”她胸有成竹道。r
居然都被猜中了。火头兵脸上一红但毕竟在这里做了几年的饭菜第一次被人如此指指点点难免有些不服气。r
“像你这般公子哥只会动嘴皮子有本事你去做一顿给咱吃ǿ”r
火头兵朝一旁的兵士使了个眼色一时间一众卫兵突然都起了哄“公子还是回你大帐去吃吧。”r
侯柳个头小在营中常受欺负此时也不敢出头只是偷偷拉了拉浮烟袖脚悄声道:“公子还是回去吧……”r
细小的手臂突然伸出去接住了火头兵手中的大锅铲。流云的阴影忽地划过她的头顶一时间卫兵们都盯着那个瘦小而俊秀的男子。仿佛不相信她敢答应那么荒谬的挑战。做饭……那种庖丁才做的活儿他一个城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能做?就算能做那么大的锅铲可不是随便就能翻动的。r
那个疯狂的想法吐口而出的一刹那连浮烟自己也愣了一下。r
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倏然起身眼中露出一丝坚毅道:“明日的伙食我亲自为你们做。”r
在接到圣旨的那个下午孟桐正从一堆酒坛子中醒来长发披肩衣衫不整朦胧的睡眼如沉静的大海般波澜不禁。r
“中元节进宫赏花?”他斜睇了阿舍里一眼复又举起手中的酒瓶摇了摇。影卫的虎符已经交与李炎峙宫绍南的事也禁止让他插手。此时又要他去赏花?孟桐笑了笑一缕淡淡的失意便从他水波般清明的眉目间漾开让人心也为之一动。r
阿舍里低叹一声放下圣旨便要离去。r
“公公且慢。”孟桐将他叫住“公公可知此次赴宴的人有哪些?”r
阿舍里顿了顿回头道:“皇上今年格外开恩宣了朝中二品以上文武大臣中元节携眷赴宴。”r
孟桐晃悠悠地站起来眼神却依旧是迷茫的。往年的上元节、中元节、下元节都只宴邀皇族子弟今年怎么……r
看他的样子阿舍里似有不忍。毕竟当年他弟弟重病还是他将他救了回来。r
他躬身到他耳边沉声道:“奴才那日听见皇上和靖王特意提到过一人。”r
“谁?”r
阿舍里的声音细若蚊蝇……r
“苏相的妻子……孟萦。”r
孟萦?r
这两字如闪电般洞穿了他的神思朝他的心口狠狠击了一下。孟桐脸色骤变手中的酒瓶也摔了个粉碎。r
暮色四合。r
苏府的门被叩得震响如雷。r
门童急急跑去开了门还来不及询问便已被他闯了进去。r
“唉……唉公子你……”门童扭头便去追他手却在触到那人衣角的一瞬间如火烧般灼热地疼痛起来。r
门童痛呼一声惊惧地抬头看他。r
“我找你们相爷。”那人看他一眼淡淡开口。冷意却如夕阳残照下的暮霭渐渐弥漫让人不敢上前。r
“相爷、相爷在梅园。”门童看着自己肿起来的右手惊恐道。r
孟桐脸色稍霁轻车熟路地朝府内走去。r
过朱阁转曲廊越内室一袭青衫闲庭信步地走入苏府的梅园。r
有侍女上前给他行了一礼将他朝书房领去。r
刚开了门一股淡淡的茶香便随风满溢了出来。苏澈悠闲地坐在窗前的竹椅上逗弄着一只画眉。案几上两只茶盏正腾腾冒着热气。似乎……他也正在等他。r
“你来了?”见他进来苏澈放下手中的鸟笼优雅地致意“坐。”r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孟桐一理衣摆悠然落座紧蹙的额头却隐隐透出了内心的忧虑。r
苏澈轻呷了一口淡茶脸上却保持着一贯的微微笑意:“在下也已经接到了圣上的旨意。”r
“你不能带她去ǿ”孟桐骤然起身身体前倾狠狠地盯着他毫不在意的脸“皇上已经对她的身份起疑若是让他见到她说不定……”r
迎着他的目光逆视而去苏澈脸上的笑突转冰冷扯下那张微笑的面具怒意瞬间占据了他如玉般俊美的容颜:“若让她见了又怎样ǿ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因你和苏文那老匹夫而起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