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宫前守候的人并不多，而他早等在院落里。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他回头看我，然后牵起我的手，让我跟随他的步伐走进寝殿之内。
我知道我与他的不平等，想不理会他不是说说便能办到的，所以他今天让人来传过话，我便又得乖乖前来。
“怎么还是冷着一张脸？”将门缓慢地关上，他才转头看我。
此时他眼眸中竟泛起笑意，这点笑容对他来说是很难得的，至少我很少看见。
“臣妾没有。”
“朕说过，在朕的面前你要自称羽儿。”他轻笑，牵着我的手走向那张宽大的龙床。
防备地看着他，我不解。
“羽儿，你不是很不明白朕为什么对你的态度变了吗？”他让我与他坐下，“朕还记得有一个女人竟然在这张床上吐了朕一身，羽儿说那是为什么呢？”他的手抚上床边，带点邪魅地问。
我也看了眼那张床，不安地移动了一下身子，怕被他抱在怀中，怕……
“怕朕会在这里吃了你吗？”轻哼，他果真将我抱进怀中。
被动地依着他，我想挣扎却不及他的力气大，“皇上想怎样？”
“朕不知道。”
不悦地皱眉，我别开脸，不理会他。
“羽儿，自从那次刺客的事后，你面对朕的时候便总是这样冷淡。朕不想看到总是冷着一张脸的羽儿，可以吗？”他的手来到了我的下颌，让我看向他，“羽儿，朕很没用是不是？明明就不想去在意你，明明就对你有所顾虑，却还是不能自控。朕很想相信你的，却又放不下心中的压力。”
他轻轻地吻着我的唇。
我恨自己无力摆脱他的唇。为什么他想吻便能吻？而我，却不能随了自己的心呢？
“那晚从凤宫回来，朕跟自己说以后都不要找你。后宫里更漂亮的女人很多，而且她们不会对朕生气，不会与朕计较。可是该死的，每天那个时候，朕却只想念你。”他的手在我的腰不安分地移动着。
拍开他的手，我不悦地冷哼，道：“皇上不是借着臣妾来掩饰跟七王爷相会吗？”
我可是记得太后所说的话。
我不想爱上他，为什么他这段时间总是缠着我不放呢？
“什么意思？”他将我下颌抬起，凝起剑眉。
“皇上心里明白。”别开头，我不想再说。
“羽儿，朕不想与你的关系一直这么冷淡，哪怕是一天也不能。”他离开我，向房间的另一边走去。
“羽儿，换套衣服，朕今天想跟你出宫去。”他转身，手上多了套衣裳。
出宫？这是什么意思？
“明天朕不早朝。今天早上太后到清光寺去，也许要后天才回来。我们可以出宫一天一夜，只要赶在明天午膳前回来就可以了。”他拿着那套衣服走近我。
那是一套公公的衣裳。
我皱了皱眉，被动地接过。
“羽儿到了京城以后都没有出过宫吧？愿不愿意跟朕走这一次？”
出宫，我也很想，我真的没有仔细看过京城，进宫那天只是从马车的帘子里看了看，只知京城里很多人，不如辽南那般冷清。
出宫，我能吗？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
可是跟他去，可以吗？
“羽儿，来，朕帮你换。”不理会我的反应，他伸手欲脱我的衣裳。
吓了一跳，我立即后退，却被他捉住了。
“今天是除夕，宫外会很热闹。”他轻轻地为我解着衣带。
除夕？所以太后才出宫去清光寺的？
难怪这几天宫中都喜气洋洋的，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大家都欢天喜地的，就只有我们凤宫是寂寞的。
而转眼竟又是一年了。
“为什么带臣妾去？皇上不是该带婉妃吗？”
“羽儿，别去跟婉儿计较，别去跟婉儿对比。”他停顿片刻，叹了口气，说道。
回神时，我的外衣都被脱下了，身子立即在寒意中微微发抖。
多想跟他说，我不愿与任何人对比的，可是……
“快换上吧！”他为我穿上衣裳，低语，“这是公公的衣裳，到了宫外我们再换上平常人家的衣裳。”
“皇上，为什么要带臣妾出去？”我握住他的手，有点固执地问。
注视着我，他良久才说：“朕不想羽儿再跟朕赌气了。”
“羽儿没有赌气。”
“羽儿，相信朕，若是那天宴席上，那一剑落在你的身上，朕会落泪的。”他悠悠地低语，声音暗沉沙哑。
我的心立即一颤。
我记得几天前跟龚剑说过，若我死在这里，没有人会为我落泪。
而他……是因为那句话吗？我跟龚剑说的话他知道？
“是月华说的，那天她刚好在凤辇上，她说，你已经知道她是朕放在你身边的人。”他轻轻地抚过我的唇角，抬起我的头。
“月华？”虽一直知道月华就是他的人，可当真听到他承认，我还是不免意外。
“朕不愿去想太多，可是记得当那剑刺向皇后的瞬间，朕的心是怎样难受。若可以，朕希望当日救你的是朕，而不是龚剑，那么羽儿是不是就不会把那份情结向龚剑说而不向朕说？”他轻抚着我唇，苦涩地笑。
“皇后第一次进宫时，朕就跟自己说，这个女人不能去在乎，她只会是朕的敌人。可是不知何时开始，朕却不再当你是敌人了，至少如羽儿所说的，朕不会伤害你。”他轻轻地说着，为我披上披肩。
“羽儿，不管朕如何生气，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朕还是想抱抱你。”
心跳在莫名地加速，我竟然有点怕，低下眼睑，选择不看他。
这男人是有毒的，总是会说这些暧昧的话。
“羽儿，别再跟朕赌气了好吗？”他将我梳起的头发全部放下。
感受着自己的发丝在他的手掌中滑过，感觉到他正在细心地替我梳理发丝，我的脸禁不住微红。
他说不想我再跟他赌气了，他说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抱抱我。他还说若那天那剑落在我的身上，他也会落泪。
会吗？他会为我而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