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小美忽然接到小宝的电话,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当着她的面说。r
小宝等于是她安排在许鹏展身边的侦探,小宝找她,一定与许鹏展和白丛有关。邢小美不好推脱,便答应了小宝,并约了一家茶楼。r
小宝说不去茶楼,一是去邢小美的家里,二是去小宝的别墅。r
邢小美想了想,还是选择了自己家里,反正许鹏展不到周末不会回来,再说在自己家里谈事情有安全感。r
小宝是被许鹏展赌输了那两块地,在家里纳过闷来才决心找邢小美的,虽然许副县长口头上答应补偿他,而在实惠未到手之前心总是在喉咙口悬着,这事非同寻常,他一定要让许副县长的夫人邢小美知道这件事,说白了,他是为了她才故意让许副县长去赌的。r
小宝内心忽然有了一种意识,如今社会,有势有权的男人都怕老婆,许副县长肯定也不例外,又有个把柄攥在夫人手里,小宝何不趁此与邢小美套近乎,让关系非同一般了呢?小宝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去见邢小美之前,刻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西服领带,皮鞋锃亮。r
邢小美为了等小宝说事,特意跟单位请了假,在家里稍作梳妆,便沏了一壶铁观音等小宝。r
茶刚好能喝的时候,小宝油头粉面地来了。r
邢小美愣了一下,觉得小宝今天的打扮有点刻意了,而男人一经刻意地打扮自己,就有点流俗。r
邢小美什么也没说,将小宝礼貌地让在沙发上落座,而后将泡好的铁观音从壶里倒在杯子里,一股茶香立刻在房间弥漫开去。r
小宝故意汲了汲鼻子说:还是邢姐家的茶好啊!r
邢小美坐在沙发的另一边,闻着茶香说:这壶铁观音还不错,比我前边喝的都香,看样子有几个年头了。r
小宝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说:起码有五个年头,好茶。r
邢小美也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说:这铁观音真也怪了,别的茶总是越新鲜越好,而它却是越陈越好。r
是啊,这就是铁观音的身价之处。小宝说着又喝了口茶,然后看着邢小美说:邢姐,你好像气色不大好,明儿我给你带点人参补补,正宗东北高丽参,专养女人,补女人的血气。r
邢小美急忙说:你千万别弄这些东西,我家里都有,我吃不了参之类的补品,不服口,吃了就淌鼻血。r
小宝叹气道:邢姐好东西都不能享受,岂不是小姐身子丫环命吗?r
你以为我是什么贵夫人命吗?邢小美反问。r
七品县令夫人,当然是贵夫人命。小宝说。r
得了吧,给许鹏展当夫人,肠子都悔清了。他那个七品县令,还不知是谁帮他弄来的呢。邢小美话里有话地说。r
小宝觉得说话的时机到了,便接着邢小美的话继续说:邢姐,要说你对许县长真够好的,他还跟一个乡下女孩子干那事,多对不起人,要是弄个上档次的女人也罢了,一个乡下的打工妹,我都替你没面子。不是为这,我可不让许县长在赌城坑我,几百万啊,刚在南方置买的两块地,眨眼之间就让他赌光了。r
什么什么,你这次当真带许鹏展去赌场了?小宝一席话,让邢小美感到事情非同小可,不禁急切地追问。r
那还不是为了邢姐,邢姐不是说过嘛,好赌的男人都不好色。小宝故意用另样的眼神打量邢小美。r
邢小美辨解说:我说的赌是玩玩牌,分散他的精力,哪里让你带他去赌几百万啊,就是你有这个钱,我还没这个胆呢,这么大的赌注,一旦被公安盯上了,还不得成为他们的监控对像啊,那样我们这个家就彻底被毁了。邢小美几乎是哭腔了。r
小宝见状,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说:我都没急,你急什么呀,输的又不是你们家的钱。r
可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如果钱来得这么容易,一阵东西刮跑了,再来一阵西风又刮回来了,那人人都是大富翁了。邢小美忽然悟到小宝今天找她说事就是这个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r
小宝接话说:钱虽是我的钱,可挣来也不容易,邢姐倒是满体贴人的。既然邢姐知道我们生意人的不容易,就催许县长利用手中的权力,在尽可能给我优惠的地方高抬贵手。r
这话不用我说,他也会这么做。问题是现在行政干预的事情都比较难了,清政廉洁首先就是规范手中的权力,他许鹏展想给你什么好处,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弄好了授人以柄,弄不好就翻下马来了。官场就这样,人一下马,门可罗雀。邢小美故弄玄虚地说。r
这话玄了,依我看如今县里的头头脑脑都是有背景的,没背景也到不了那个位置上,谁愿意跌下马来?一人跌下来,牵马的打桩的都得跟着倒霉。如今这年头,谁都不会傻到这份上。邢姐,这你不用担心,今天我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我帮你办了你交办的事情,而且付出了代价,昂贵的代价。你要看在小弟帮你的份上,要许县长再帮我一下,听说县里要跟郊区合并了,变成新城区,这样的话那里的地块会大幅升值,许县长大笔一挥批我几块地,将来我一转手,被他输掉的那几百万也就回来了。……见邢小美不吭声,小宝又说:邢姐你放心,这事你知我知许县长知,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我小宝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黑道白道的朋友都有,就是因为我讲个义气。小宝说罢,故意往邢小美身边靠了靠。r
邢小美忽然嗅到小宝身上有一股男士香水味,淡淡的,离远了嗅不到,近了才会冲鼻子。心下不由想,男士香水用了很绅士,但总给女人做作之感,女人们内心里还是喜欢浑然天成的男士。邢小美望了小宝一眼说:如今批土地可能是最难的事情了,有多少干部栽倒在批土地上,一桩又一桩的案子,不是在央视上播出,就是在纸媒上大量披露,许鹏展真要为你批土地栽了,日后你很可能就没柴烧了。r
小宝不以为然地笑笑说:话又言重了,许县长就是一座青山,青山后边还有山,山山相连,绵延无尽。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着邢小美。r
邢小美被他看得不自在,便起身拿起电视机摇控器,将电视打开调台。r
邢小美的这个姿势正好背对小宝,小宝坐着,视野直击她的臀部。邢小美穿了一身软缎的睡衣睡裤,身子稍躬下来,臀部那道性感的沟渠就凸现出来了。r
小宝愣愣地看着,忽然被邢小美臀部上的那道沟所吸引,想到自己来时的目的,又想到自己虽为有钱人,身边却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的女人,都是些不上档次的年轻花旦,而邢小美读过大学,又是七品县令的夫人,怎么也算得上是有品味的青衣了。再说,许县长赌输的几百万,用她的夫人换也值。小宝的眼前一片模糊,邢小美臀部那道沟忽然变成了一朵玫瑰,绚丽地向他盛开……r
你想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喊人了啊?你不要命了?……邢小美在被小宝抱住的一瞬间,把世上所有吓人的话都说尽了,可这些话就像一阵风一样,从小宝的左耳进去,又从他的右耳钻了出来,她被小宝有力量地压在了地毯上,然后她感到自己的内裤被剥到了一边。r
邢小美试图挣扎着起身,可她的手脚被小宝死死地压着,她忽然感到男人的力量,那是女人难以抵挡的力量,她甚至怀疑小宝是个杀猪的出身,将她的全身压得密不透风,难以动弹。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轻易地就犯,她是县长夫人,有身份啊!跟男人睡觉也要睡个档次和光明正大。正在想着,她感到自己的玫瑰开处,被一种蛮横的物质强行地占有了,更为奇怪的是,那里没有反抗,而是用一种温润的液体迎合着,带给她周身的快慰和舒坦,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时,她听见小宝咬着她的耳朵说:邢姐,你虽为县长夫人,却可能是个守空房的女人,许县长既爱了白丛,心也就不在你身上了,女人四十多岁,正是性成熟的最佳时期,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去找别的女人,作为一个男人我深知你内心的苦闷,你偏是个本份人,不去寻花问柳地找刺激,这也让我敬佩,其实你内心不见得不渴望,今天我就把你藏在内心的渴望变成现实。我虽没上过大学,可小时候爱看文学书,老舍的《骆驼祥子》我看了两三遍,其中最打动我的一句话就是“男人和女人是什么关系,是肉在肉里的关系”,这话绝了,就凭这句话,我佩服老舍,他是真正的作家。小宝说着,使劲在邢小美的身上运动。r
邢小美一声不吭,一味地闭着眼睛,她在享受着自己身体的快慰,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快慰过了。小宝说的话,都对也都不对,她现在被他压在身下,听着都是对的,而一旦她从他的身下站起来,也许一切都不对了,她想起一句哲学术语: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啊!r
窗子响了一下,小宝一惊,立刻从邢小美的体内滑了出来。r
邢小美看看窗子,窗子关着,一只鸟用头嗑了一下玻璃,又飞走了。她不由笑道:小鸟在恭喜你呢。r
小宝听邢小美说这话,男人的力量又找了回来,他再度进入邢小美温暖的肉体说:邢姐,你比一般的女人都温润。r
你见识过很多女人吗?邢小美忍不住问。r
那当然,不过不是我找她们,而是她们找我,我知道她们是图我的钱,不玩白不玩。小宝有点得意。r
邢小美的情绪一落千丈,男人在女人面前怎么都是这么没品味。正想着,小宝的动作快了起来,打乱了刚才张驰有序的速度。邢小美知道他进入尾声了,于是故意放松身体道:我还没来呢,你不能太快,要等我来,否则下一回你就甭想了。r
小宝立刻调整了自己的速度说:邢姐,我们现在是不是比姐弟关系还亲呢?你一定在许县长面前替我多说好话,真的,小弟有了钱,邢姐也就有了银行,想花多少花多少,随便支取。r
邢小美不吭声,她终于明白小宝来见她是为了自己,压着她也是为了自己,那么她被他压之前更是为自己的家庭才招惹了小宝,既然彼此都是为了自己,那么她眼下就阴差阳错地让自己的身体快慰着吧。r
邢小美随着小宝张驰有序的动作,迎接着生命的再度颤栗。r
郝从容进门就愣住了,她看到吴启正在厨房里烧菜,结婚十几年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吴启正此举很令郝从容费解。r
郝从容愣了一会儿,准备转身上楼。她觉得吴启正的饭菜不是烧给她吃的,也许他在等候别的女人。就在她转身准备上楼时,她听见吴启正喊她的名字:从容,今天尝尝我的烹饪手艺怎么样?r
郝从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吴启正,确信是在喊自己,便微笑着说:好哇,反正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能品尝到吴大书记的手艺真是难得呀。说完话,郝从容还是上了楼,在自己的卧室躺了一会儿,今天跟祁有音跑得腿都打颤了,真搞不懂这个祁有音,一天到晚热情不减地为别人奔命,是不是这样就活得高尚,而高尚又做给谁看呢?谁又领情你的高尚呢?r
吴启正再次喊郝从容的时候,饭菜都已摆上了桌子,郝从容换了睡衣下楼,看到餐厅的桌上还放了一瓶红酒,吴启正不喝酒,就像他从不烧菜一样,今天所有的东西都破禁了。r
郝从容在餐桌前坐下,看着吴启正烧的菜,四菜一汤,两荤两素,颜色很不错,不知口感怎么样。郝从容拿起筷子刚想搛菜,又不放心地将筷子放下了,吴启正出乎意料地烧菜做饭一定事出有因,说不定是鸿门宴呢,她的脑子里闪过了方菊和斑点马的身影,这两个人的玄机吴启正会不会都知道了呢?作为一位市委领导他有没有可能因为面子而对制造玄机的夫人下毒?郝从容看着吴启正开酒瓶,并打定了主意他不动筷子她一定不吃他做的饭菜。r
红酒是张裕干红,在中国市场的所有红酒中,郝从容只青睐张裕,百年酿造历史,口味纯正。她好像跟吴启正说过,吴启正今天打开张裕干红,一定想趁她的心,而他的处处精心,恰恰让她感觉不对劲,真的不对劲。r
酒斟在两个酒杯里,红酒在杯子里晃动了几下,便平静地等待主人的亲昵,吴启正端起杯子说:怎么既不举杯也不动筷子,怕我下毒是吧?r
郝从容见吴启正皮笑肉不笑地端起酒杯,自己也将酒杯端了起来,与吴启正碰了一下,而后呷了一口酒,见吴启正动筷子搛菜,自己也随之搛菜。r
吴启正烧的菜还不错,咸淡适中,色香味俱全,想不到第一次做菜就露了一手。郝从容品着菜,忍不住问:老吴,你跟我说实话,今天为什么要下厨房烧菜?r
吴启正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准备下岗了,不烧菜没事干。r
郝从容一惊,察言观色地看着吴启正说:你刚当副书记没几年,又没犯过什么错误,就是不上一步,也会原地不动,何谈下岗?r
吴启正将筷子掷出声说:我的前程我怎么可能左右得了呢,我的前程现在被你左右着,你让我上我就上,你让我下我就得下。r
郝从容打断他的话问:这话怎么解释?我倒想听听。r
吴启正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市政府的廉政措施里边新加了一条,干部家庭要稳定,不能后院起火,否则就会影响到政绩。可我的家庭稳定了吗?你说,斑点马是怎么回事?方菊医院的证明又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