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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机能主义心理学的先驱(3)


  费希纳:物理就是心理

  ——关于心理物理学的设想

  古斯塔夫·费希纳是一位牧师的儿子,但是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迷信“神”的宗教人士。有一次,这位老先生在教堂上安装了一根避雷针。大家认为这完全是多此一举,有人对他说:“上帝会保护自己不被雷劈的!”老先生回答说:“也许吧,但是物理规律必须得到尊重。”有了一位这样的父亲,费希纳自然对物理学充满兴趣,但是不知为何,他进入大学之后却选择了医学专业。1822年,费希纳获得了医学学位,并来到莱比锡大学任教。任教期间,费希纳又把兴趣再次转移到了物理学上。在接下来的十年时间里,他出版了四十多本物理学著作,在物理学界获得了声誉。

  1839年,在一次物理实验中,费希纳不慎伤到了眼睛,因此辞去物理学教职。之后的三年时间里,他陷入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危机之中,无心工作。

  直到三年之后,费希纳发现自己的眼睛突然康复,这是一个奇迹,在他看来,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是神的眷顾。

  康复之后,费希纳放弃了物理学的研究,转而研究心理学。不过,物理学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思考方式,所以他虽然转行了,但还是常常用物理学的方法去研究心理学。例如他为了研究两个触点的最小距离,便用圆规扎人的皮肤,最后发现,在指尖上,两个圆规尖相距0.22厘米时,人才能感受到是两个东西在扎自己,如果小于这一距离,就会感觉是一个东西扎。在嘴唇上,这一距离变成了0.3厘米。在背部,则是4.06厘米。

  在费希纳的那个时代,冯特等人虽然力求让心理学实验变得更加科学,但是他们都没有达到像费希纳这般精确的程度。在其他心理学家看来,费希纳用这种方式研究心理学是不可取的。例如詹姆斯就说:“费希纳的著作很透彻也很精妙,但是在我看来,这并不是研究心理学的正确方式。”

  费希纳本人则对自己的研究方式充满自信,他说:“巴别塔从未建成,是因为人们还没有就如何建造它达成一致。我的心理物理学大厦将会永远矗立,因为人们无法拆毁它。”言下之意就是说:心理学之所以不能被称为科学,是因为你们这帮人根本不知道怎么研究它。而我的研究方式是科学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总体上看,费希纳的心理物理学最后并未成为心理学研究的主流,因为如果按照他这种凡事都要讲数据、讲精确的方式,很多心理学问题是没法研究的。但是也不能因此否认他对心理学的贡献,他促进了人们对于直觉和感觉的认识,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而且,费希纳的研究方式也对后来的许多心理学家产生了积极影响,赫尔曼·艾宾浩斯便是其中之一。

  艾宾浩斯曾经在大学当过讲师,后来又在军中服役。退役之后,他开始四处旅行。

  一次,艾宾浩斯无意中读到了费希纳所写的《心理物理学纲要》一书,通过这本书,他开始意识到心理学会成为像物理学那样的自然科学。这个消息让他非常振奋,因为他和费希纳一样,认为心理学应该成为一门更加精确的科学。

  1880年,艾宾浩斯来到柏林大学担任讲师,在那里,他开始研究人类的记忆。

  艾宾浩斯的研究是孤独的,因为当时没有人从事相关研究,他只能独自前行。至于老前辈费希纳,此时已经八十多岁了,而且颇有些“不正常”,美国心理学家斯坦利·霍尔曾经这样描述老年费希纳的生活状态:

  一个奇怪的人,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著作中的大部分内容。他生活中的主要兴趣是在一条非常非常长的绳子上打结,或者是研究如何在石头上写字……

  老前辈和同龄人都指望不上,艾宾浩斯只能自己做实验。但由于他在学校里的地位很低,所以并没有大量的被试供他实验,他只好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艾宾浩斯做出了成绩。1885年,他出版了专著《论记忆》。这本书受到了人们的关注,艾宾浩斯在心理学界的地位得到了认可。

  《论记忆》这本书,可以被看作是一本教人们如何提高记忆力的工具书籍。艾宾浩斯通过大量的实验,总结了记忆的许多特点,比如:有逻辑关系的内容更容易被记住,“死记硬背”是最为有效的记忆方法之一,入睡之前背诵某些东西更容易长时间记忆等等。

  艾宾浩斯对于逻辑思维非常重视,他认为逻辑思维要比惯性思维更有利于人的发展。从事实上来看,也确实如此。有这样一个实例可以证明这一点:

  如果某人把一个漂亮的鸟笼放到房间里最容易观察到的地方,那么用不了几天,这个人就一定会在以下两个选择中选择一个:一是扔掉鸟笼。二是放一只鸟在鸟笼里。这就是所谓的鸟笼逻辑。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呢?设想一下,如果你是房间的主人,那么每个走进你房间的人都会问你:“你的鸟呢?是不是死了?”这时候你要回答:“我没有鸟。”那么对方会说:“没有鸟你挂个鸟笼干什么啊?”当每个人都这样问的时候,你最终会有一天忍不住扔掉鸟笼或买一只鸟放进去。在这个故事中,问话的属于惯性思维。如果用逻辑思维的话,就可以得出“鸟笼不等于鸟”这个简单的结论,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由此可见,生活中许多麻烦都是由于人缺少逻辑思维造成的。

  艾宾浩斯的研究得到了许多心理学大佬的认可,比如詹姆斯,他就认为艾宾浩斯是德国最优秀的人之一。他本人也因为著作的出版得到了柏林大学的重视,成了副教授。不过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自从功成名就之后,艾宾浩斯便终止了对于记忆的研究,开始投身到心理学的实际应用中。

  艾宾浩斯可以算作一位心理学革新者和先驱者,但是他并不像冯特那般有大量的追随者,也没有形成自己的心理学派。艾宾浩斯的记忆实验成功确立了研究记忆的实验模式。在他以后的百年间,人们都还在用他的方法去做相关的实验。

  1909年,艾宾浩斯患肺炎去世。铁钦纳惋惜地说:“这是一个令人悲痛的损失,他的著作将会和冯特的一样重要。”而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

  艾宾浩斯:心理学有很长的一个过去,但却只有很短的一个历史。

  费希纳:物理就是心理。

  布伦塔诺和斯夫顿

  ——战争对心理学的影响

  弗兰茨·布伦塔诺(Franz Clemens Brentano,1838—1917年)出生于德国马林堡,他的父亲是一位名气不是很大的作家。布伦塔诺13岁时,父亲去世了,母亲独自一人抚养他成人。在母亲的构想中,儿子将来最好是能成为一位牧师,所以,母亲便将布伦塔诺送进了慕尼黑大学学习神学。

  1864年,母亲的愿望实现了,布伦塔诺成了一名牧师。但是他的牧师生涯只持续了8年。1866年,布伦塔诺发表了一篇文章,反对教会将“教皇永远不会犯错”作为信条。他的这一观点受到了教会的抨击。

  1872年,他被迫辞去了牧师职务。在辞去牧师职务后,布伦塔诺开始研究心理学,他撰写了《从经验观点看心理学》一书。这本书得到了外界的重视,而布伦塔诺也因此获得了维也纳大学的教授职务。

  布伦塔诺认为:心理学应该是一种经验主义的科学。这种观点与冯特有相似之处,但是也有重要区别。

  首先,布伦塔诺对于心理学实验的意义持否定态度,但冯特认为实验和经验同样重要。其次,布伦塔诺的心理学理论有一种固定的逻辑,到1874年他的理论彻底成形之后,就很难再做出改变了。而冯特的理论则是开放式的,冯特会不断地修订和扩展自己的理论,也正因如此,冯特的学生才可以在冯特理论的基础上衍生出那么多的学派。

  最后,布伦塔诺认为一个人不可能以自己为观察对象来认识心理学,也就是说,一个人不可能客观地认识自己的情感和意识。但冯特却认为,研究心理学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观察自己。

  从1880年开始,布伦塔诺的人生陷入低谷,他的视力严重受损,生活非常困难。生活上的不顺利导致他无法在心理学研究上投入更多的时间,因此,终其一生,布伦塔诺也只出版了8本心理学著作,产量很低。这也导致他的名声远远比不上同时代的其他心理学家,如冯特和艾宾浩斯等人。但是,由于布伦塔诺走了一条与冯特完全不同的道路,所以他从客观上拓宽了心理学研究的领域,这是他为心理学做出的主要贡献。

  布伦塔诺是从牧师改行做心理学家的,而与他同时代的卡尔·斯顿夫(Carl Stumpf,1848—1936年)则更离谱——从音乐家改行,成为心理学家。

  1848年,斯顿夫出生于耶稣受难日的那一天,88年后,他在耶稣降生之日逝世。

  斯顿夫从小就很有音乐天赋,7岁学小提琴,到10岁的时候就具备了公开演出的技能。音乐也成为他一生的伴侣。在高中时代,斯顿夫遇到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人物:布伦塔诺。布伦塔诺教会了他如何理性地思考问题,也引起了他对心理学的兴趣。他的大学时代是在柏林大学度过的。在那里,他有两个朋友,一个是心理学家赫尔姆霍兹,另一位是小提琴家约阿希姆。这两个人都对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正因为对心理学和音乐的双重热爱,所以斯顿夫将音乐审美与心理学结合到了一起,开始研究“人们在欣赏音乐时的心理状态”。

  毕业之后,斯顿夫先后在哥廷根大学和符茨堡大学担任讲师,开始了自己的学术生涯。1875年,斯顿夫开始撰写不朽巨著《乐音心理学》。正是这本书,让他成为一名一流的心理学家。

  三年之后,《乐音心理学》出版。在这本书中,斯顿夫提出:音乐和颜色、意象一样,是可以被感觉或者是想象的。他对不同乐器的声调、旋律等特点进行了广泛的研究,找到了许多与心理学有关的音乐定律。这是非常杰出的贡献。

  由于著作的成功,斯顿夫在学术界的地位大大提高,许多知名大学邀请他到学校任教。1894年,他成为欧洲最好的大学——柏林大学的一位教授,这是冯特都未曾达到的高度。

  除了在柏林大学担任教授之外,斯顿夫还担任着柏林大学心理学研究所的主任。这个研究所是艾宾浩斯创建的,成立之初规模很小,但是当斯顿夫到来之时,这里已经成为一座规模巨大的实验室。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斯顿夫的地位再次获得提升:由于战争的缘故,社会上得心理疾病的人越来越多,而斯顿夫则成为研究战争心理创伤的主要人物之一。但是战争也给他带来了负面的作用——实验室的年轻人都被拉去当兵了,因此实验室成了荒废之地。

  值得一提的是,在心理学的历史上,战争从来都是这一学科大发展的催化剂,因为在战争中,大多数人,尤其是士兵,都会受到心理上的严重创伤,此时,人们需要心理学家抚平伤痕,心理学的重要性也更容易得到人们的认可。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斯顿夫当上了柏林大学的校长,这是学术界对于他本人的认可,也是对心理学的认可。

  1921年,斯顿夫从柏林大学退休。此时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间歇期,社会一片动荡,斯顿夫的研究被淹没在动乱的大背景之中,未能获得突破。但仅凭他在听觉和美学领域做出的贡献,斯顿夫已经足以在心理学界占据重要地位了。

  弗兰茨·布伦塔诺:只有经验影响着我,好像情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