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沐雪回到夜娆那里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r
他恍然未觉自己竟疯狂地要了云馨两天两夜。r
而十天的期限,所剩不多。r
他怕,怕她时日无多会牵扯到云馨...更怕其它。r
那悄然滋生出来的念头,他已无法阻挡。r
没有先去沐浴净身便匆忙过来,身上只是套了件宽松的袍子,露出精致如玉的胸膛,上面全是暗色的抓痕。r
夜娆闻见他身上的味道,瞳孔一紧,随即绷着的脸色也稍稍放缓。r
他颓废地缩进椅子里。r
这个女人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不过是在这里静静待着,似乎也能聊以安慰。r
夜娆已能下床,行动自如,便给他倒了茶。r
是的,她奇迹般地痊愈了。r
看着活蹦乱跳的她,兰沐雪张大的嘴巴完全可以塞下一颗鸡蛋...r
然,不过瞬间,他便恢复颓唐。r
终于,还是发生了么。r
夜娆道：“这样也好,云馨也会没事的。”r
兰沐雪捏着茶杯的手一抖,几乎就要拿不稳。 。r
她,就这么无所谓？r
“他来过...”r
“兰沐雪——”夜娆打断了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也觉得那些话不仅无用,反而是在伤口上撒盐。r
“他是神明对吧。”夜娆自嘲地摇摇头,长长的睫毛上似乎可以托起天大的哀恸。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水汪汪盯着他看。r
兰沐雪沉默。r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认命一般问她：“他要带你走对不对？”r
“嗯。”r
“你是第七个,这样的女子了...”兰沐雪一手按在眉心,头疼。r
“哦？”这夜娆倒是不明白了,亮晶晶地盯着他瞧。r
“他是人是神,或者是魔鬼,都不得而知。但他是百姓的信仰,是他们肯磕长头匍匐奉着的祭司没错。不知何种原因,他每隔十年,都会从芸芸众生里寻得一名女子,做他的...”r
“容器。”r
这容器,可生可死。r
盛得下世间的爱恨情仇,饮得下风花雪月,为他所满意,便可享受与他同等的长生寿命。r
倘若装不下那么多,复杂,混乱,非常人能承受的情感,轻则堕入轮回道,重则灰飞烟灭。r
“据野史记载,他活了很久很久。这些被他选中的女子里有乞丐,有大家闺秀,有女相,有丑陋的妇人,也有青楼妓子。”r
“她们都没有好下场吧？”夜娆单是听他这么沉痛的语气就不难想象。r
可毕竟是穿来的,谁怕谁？r
夜娆勾唇一笑,上前按住兰沐雪双肩,定定看着他。r
那一双清凉的眼底,有他从未见过的绝世芳华。r
这一刻,她脱尘而出：“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死的。”r
“兰沐雪,你信不信我是个特殊的女子。”r
“还有,我早就当你是朋友了。”r
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却要让兰沐雪窒息。r
这个女人。 。r
她的确有够特殊,有够奇葩,有够极品。 。可她说...当他是朋友？r
心底的震惊,于刹那间翻涌上来。r
一如外面风雨欲来的天气。r
晴好的碧云天,竟然瞬间阴沉。r
夜娆颇为赞赏地叹了口气,虚空一拂手,乌云立时散去,炽烈的阳光倾洒下来。r
“他给我的力量。”夜娆镇定自若,对于自己可以御风,似乎很快便适应了。r
这。 。还是他认识的苏蓝夕么？r
软弱无用的废物,此刻看起来却更像逆天而上的浴火凤凰!r
“你——”夜娆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转身背对他,声音细如蚊呐：“给我写封休书吧,不然,我也会强迫你给我写。”r
深深纳出一口气。r
很久之后,兰沐雪在她身后笑了。r
从这恢复恣意的笑声里,夜娆似乎又看到了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他美眸怒瞪,拂袖甩开她,自己碰她的先却还特别嫌弃她。r
那时候的他,何等的欠儿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