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真是没羞没耻的！这谈婚论娶自是要从长到幼，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在江宁时都这样，你从未有话说……”r
“别再提江宁！”r
赵婷婷拿帕子拭了拭泪，啜泣道：“江城东边李家的三爷都要来下聘了，偏她去与人下了一盘棋，李三爷便改了主意……。”r
“那是你们没缘份，却来怪我。”r
赵媛媛转过脸去，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我女扮男装，他也不知道我是你妹妹，自来求娶，我能有什么办法？如今不是也没成吗？人家不要你，娘亲也不许我嫁。”r
许氏指着她：“你这坏蹄子，红口白牙的说什么窝心话？我不许？是我不许吗？是你自己跑去撩了人，过后又不肯嫁！说什么嫌人家只会下棋，不会别的。要他家财万贯，田庄无数，一辈子吃喝不愁，还要会些什么？”r
赵媛媛目光闪烁，忽地转身坐到许氏另一侧，腻在她身上道：r
“娘亲，李三爷真的不好……我问了人，他身子不好，天天吃药，况且他还只是庶子，家中祖母嫡母庶母一串儿等着我去服侍，日后也不知能分到多少家产？女儿这回是一见二爷就喜欢，真的！同样是庶子，可二爷是王府长房贵公子，不但生得俊美，又有本事求上进。瞧他如今的这地位，都是靠着自己挣功名努力经营得来的，以他的年纪，日后他还能升官，指不定就是一品大员呢！”r
许氏拍打她一下：“就你懂，这些为娘的何尝不是看在眼底？这可是说给你姐姐的，便是真要嫁，也只能两个一起嫁，可不许你再说什么不能一女共侍二夫这样的话，你们是姐妹。”r
赵媛媛见母亲口气开始松动，又开始撒娇卖痴：“娘亲，娘亲！”r
赵婷婷见不得她那副故作娇媚的模样，便索性拿了绣活走开：“娘，女儿回房做会活儿，这是老太太要的，得赶在明后天做好——热水来了唤我一声。”r
“哎，哎，娘知道了，这大晚上的，绣一会便歇了吧，仔细熬坏眼睛，你去吧！”r
许氏答应着，看大女儿进房返身关了门，推开小女儿：“起来起来，别总黏着我了！我去瞧仆妇们都做些什么，怎的这么久不见端热水来？丫头们也不见影子，都反了……”r
“是娘亲您让她们下去的，人家哪敢偷听主子们的墙角？”赵媛媛嘟着嘴拉住她不放：“娘亲说此事如何办吧？姐姐她闷声闷气的，与二爷不合适，我才是良配。”r
许氏啧了一声，扬手要打：“好没羞这么厚的脸皮，你看看你姐姐，她可有争过一句？”r
“她是长女，她不用争。我是小的，吃了哑巴亏，不争便什么都没了，娘。”r
许氏心一软，终究是把手放下了：“好孩子，这日后再给你寻一个，京城里像二爷这样的，多着呢！指不定还有比他更好的，再说了，怎么也是做妾，贵妾良妾贱妾，都是个妾啊！”r
“娘亲，您当女儿几岁？再多也不要，女儿只要二爷，不行便是一个死。”r
“你！”许氏瞪着小女儿：“你这不孝的东西，竟敢拿死来要挟你娘我？”r
赵媛媛倔强地与许氏对视着，母女两谁也不让谁。许氏叹了口气：“可老太太原本与我说的是你姐姐，她爱你姐姐这样温驯柔婉听话的，后来还是我说动了老太太，这才让你们姐妹都进了门。我原本想着，这样也好，咱们也不用挪动了，以后就在这里长住下去，娘也能指着你们养老送终。可你……你非要这样，这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不管你再怎么撒娇卖痴，我也把话说清楚，若是心里还当我是你娘，就跟姐姐一起嫁过去。若不肯，那就另外再给你找一户人家，不过最少也得隔上一年了。”r
赵媛媛怔住：“真要如此吗？不，姐姐不能另议婚事么？是我、我先看上二爷——不瞒娘亲，我与二爷私订了终身，二爷收了我的信物，他也喜欢我。”r
许氏一听这话又是火起，一巴掌打下去：“你这坏蹄子，还好意思说！二爷已经把那帕子交给我了，当时真是羞的我，连脚跟都站不住！你不是答应娘以后规规矩矩的吗？如何又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要坏了你姐姐的好事几次？”r
耳房里，赵婷婷紧捏着被扎的手指，牙齿将嘴唇咬出血印子，这是妹妹么？简直就是冤家对头。不，她没有这样的妹妹，这门婚事，一定是只能她一个人嫁过去。什么两女共侍一夫？如今是她肯，她也决计不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