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双儿带着自己的婆子和丫鬟缓缓走在去明华殿的路上,她嘴角微微翘起,身边近身伺候的人都知道,这是表示自己家主子此刻心情不错的征兆。r
看着这位如今愈发沉稳得体的王府大房庶子媳妇,掌管这个偌大的府邸不到两年时间,便已经稳稳的坐稳了这个位置。不但如此,就连丈夫也不得不收了心,公正来说,除了一点运气的成分之外,宁双儿而今的能力着实不能小视。r
待进到明华殿门口,那几个素来在府里扬眉吐气的老太太身边的婆子,见到她也立即上前去,一脸献媚的说道:“二夫人来了?可是小心些,瞧您如今身子愈发重了,这还如此规矩周全,真是难得。”r
宁双儿与她们淡淡一笑,并不说话,她点头示意之后便径直走了进去。r
老太太身边的人,极难收买,但,也并不是说,她当家这么久,这明华殿仍是过去的水泼不进。r
一想起赵媛媛方才那副轻狂样子,见到自己过来,居然只是扭头便走。宁双儿不由得邪火直冒,这样的女子,留着始终是个大祸害,不行非得把她打发了不可!r
待进到正殿,一看,果不其然,笑笑早就趁机溜走了,看来,这等不讨好的差事还得自己来处理。r
想了想,宁双儿也不管老太太沉着一张脸,西苑那两位太太猛的一个劲的朝自己使眼色,这就缓缓挨到老太太近边,俯身在她耳边说道:“老祖宗,奉您的命,这惹祸的东西还是找出来了。您放心,只要东西找到,那密报的人想要祸害咱们府里,便是无证无据。只是,眼下这人可怎么处理,孙媳不敢做主,还得请示您才有个主意。“r
老太太撩起有些腹中的眼皮子,好歹正眼看了一下自己往日总不看在眼底的庶孙媳妇。见宁双儿说话恭敬,再说惹事的又是自己娘家 的亲戚,她老人家好不容易才冷哼了一声,缓缓环顾四周,沉声道:“怎么处理?自然是先把之前看见的那些人全部打杀了!如此,这等丑事才不至于外扬!否则,咱们府里还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呢?“r
宁双儿一听,得,这老太太心情不好,便要大开杀戒。她要打杀自己的婆子丫鬟她不管,只是,今日她身边也有好几个得力的人呢,她得护着,必然不能叫人打杀了去。r
于是便凑近前来,道:“老祖宗,您这须得想好了,打杀了这些人,也只是掩住几个人的口,还伤了这些下人们的心,毕竟,您老身边的这些婆子,可是跟着您都有些年头了。再说了,孙媳以为,一味弹压,反而不一定能尽如人意。今日这事光天化日之下的,又是在后院花园附近,荔香榭那边就没人看见么?孙媳以为,您不妨找表姑母来问问看她的意思?若真有这样的事,应也只是那胆儿大的小表妹所为,与懂事守规矩的大表妹无关,不如息事宁人,索性让姑爷收了这小表妹,如此一来,既让婆子们闭嘴,又保住大表妹和咱们府里这些未嫁的姑娘们的清誉,大表妹闺誉也保住了,还能再行觅亲。”r
这,也是目前想破了脑袋,才能得出的最佳的解决方案了。宁双儿知道,老太太心里其实也有这样的盘算,不然,她真要打杀的话,早就着手去了,不用等她。r
只是,她这话才刚说完,老太太却慢慢转过脸来看着宁双儿,宁双儿却不知老太太刚被老气着,眼里尽是冷厉之色,看着倒让她微微吓了一跳:r
“你说,让姑爷收了赵家小女儿?”r
宁双儿说:“媛媛表妹既与大姑爷惹出这事来,且不管这其中原由是什么,总是给人看了去,落了口实——今日这么多人,大家都见着她入了姑爷的怀,若是以后另许给别人,那岂不是摆明着咱们府里对男女大防极为轻视?再说了,这密报之人既然敢送信要挟我们,难保不是府里早就有了内线。人家还言之凿凿的说出了玉佩这样重要的证物,说明小表妹与姑爷有首尾不是一时半会的了。如今这证物虽说被找到,那谁能说清还有没别的把柄被人抓住了?若有,咱们若刻意遮掩下去,万一闹到外面,被言官们参上几本,以后,只怕是老祖宗您出门都觉得不自在啊?”r
旁边季妈妈听到这话,不安地动了一下袖子,老太太瞪起眼:“放肆!这样话都能说出口?”r
宁双儿忙福身告罪:“孙媳该打孙,媳只是以事论事。”r
老太太一张老脸抽搐了一会,这才咬牙道:“照你这么说,是要把媛媛给了江重华?”r
“孙媳觉着这样才能将事情掩住……没有不透风的墙,都这样了,如此,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案。不然,孙媳也不知道该如何行事了。”r
宁双儿说着,心里就道了一句,你这老婆子,若是在唧唧歪歪的,我立即就撂挑子不干。你且自己打杀去吧,不等你动手,我就能让人将此事宣扬出去,到时候,你是吃饱了兜着走。 r
老太太眼神暗了一下,叹口气:“流玉丫头一家子住在月华轩,传饭时若只传她一个又不太好,喊了姑爷一起来嘛,常进园子总会遇着姑娘们……不是给了许多婆子仆妇,怎么还让他一个人乱走?这姑爷不省心,丫头也不是个精明的。早知道这样,还是该让她外宅住着,如今生出这样的事来,可教我这老婆子脸面往哪里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