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十七年,冬。
都城积雪未融,空气湿冷,盼的,是南疆边陲战役的八百里加急密函。
自羽宣王被皇上人命为战王将军,出征□□南疆鱼人之地开始屡战屡胜,却不料鱼人大军设计将我军逼退至立阳城内。
我军从忍饥挨饿到射杀战马,待无食可食之日,一场武装起义的反叛大旗就此打响。
闻讯,皇上亲自挂帅上了战场,至今已有月余,却了无音讯。
战况尽在一张密函之中,让她焦虑不安,翘首企盼。
皇宫华容殿内,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立于窗棂前,妩媚动人的脸庞投射出的却是冷艳的华彩,十指紧扣,眸色飘渺。
她沉声叹气,单手取下头上的鸡血石钗,在指尖来回的摩挲着,坚硬冰冷的触感,竟让身子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
忽然,只听一个冰冷决绝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不用盼了,他死了!”
那女子回首,怔怔的看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伟岸,冷俊。他就站在她的身侧,衣不解甲,满眼疲惫。
两相接目,眸光流转,暗潮浮动。
那女子猛然间冷声大笑了起来,笑着挤出了丝丝缕缕的泪,无情的泪。
“骗子。你是个骗子。”心口炸裂般剧痛。
她只觉双眼漆黑,按着心口,勉强站住,浑身无力。
那男子上前欲扶她,却被她一把打开,而她自己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瞬间,她眼中泛起血红之色,血光乍现,似妖似魔,立起,问道:“为什么活着的人会是你?”
他回望着她,神色淡然,却掩饰不住眉梢眼角处的绝望。他反问她:“原来你这么恨我?”
那些过往的心酸、甜蜜一闪而逝,他竟然这样说。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女子咬唇不语,清泪缓慢划过脸颊,双手紧握,手被掌心的鸡血石钗膈得生生的疼。
男子拔出悬挂在腰际的佩剑,缓步上前,强硬的塞给了女子,“你若真如此恨我……大可以亲手杀了我。”
“啪……”的一声,鸡血石钗应声落地,细碎的一片殷红,似一座鸿沟永远的隔住了两人。
女子被这一幕灼伤双眸,她暗自垂下手中的宝剑,可突然脑中飞转着无数残破的画面,被变换无休的画面扰得头撕裂般的疼痛。
转瞬之间,她眼神一厉,不假思索的手持宝剑,狠狠往前一送。
长剑,盔甲,肌骨,刹那啸鸣,刺耳,锐痛。
滚烫浓稠的热血洒在她脸上、身上,火烧一样剖心剜骨的痛贯穿了她的身子。
她眸中陡然上涨的震惊,随即有一种久远的思绪瞬间从心底炸开,浑身颤抖。
殷红鲜血从他冷俊的唇角缓缓淌落,他反而扬唇笑了起来。他握住她的手,连着剑柄,三尺青锋瞬间穿透他的身体。
她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惨叫。
她和他一起跌了下去。
她在人群混乱惊呼中抱着他,仰天大笑,笑着笑着,泪如泉涌,而后,放声大哭。
这就是她要的结局吗?
还是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