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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独居山谷


江舟把那个山洞收拾了一下,就住了下来。他不知道赵英去哪了,一直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他把赵英失踪的那一天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又一遍。他试图从那一天发的事里寻找一点蛛丝马迹,寻找一点关于赵英失踪的预兆。他认为一件大事的发生,上天肯定是有预兆的。不过,任他聪明过人,却没有想到,赵英的失踪,并没有人看得如他这般重要,上天更没有。

他把山谷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过,他多么希望在他苦苦寻找的时候,赵英能从他身后一跃而出,笑道:“我在这里,你没有找到我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一定要好好的抱抱赵英,告诉她,他是多么想她,以后再也不要乱跑了。江舟在山谷里找过很久,找了好多遍,不过,这件事一直没有发生。他甚至从那根直通师叔山洞的铁链爬上去,去师叔的那个山洞检查过好多次。看着那几口大缸,还有那一堆熄灭了的柴火,他和赵英两个人被困在这山洞里的情形犹在眼前。他想,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还不如不发现出路,和赵英一块困死在这里。那样的话,他们还可以在一起多呆一段时间。

赵英失踪后,江舟每天除了去找一些吃的,很少出那个山洞。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他经常一个人坐在山洞口,看着外面,一看就是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没有什么打算。他从师叔山洞里得到的那本《毒经》确实很奥妙,据他猜测,这本《毒经》还有父亲留下的那本《武经》应该都是师爷的东西。师爷把毕生的功夫都记载在了这两本书里,然后又把它们分给了他的两个徒弟。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江舟感觉,赵英找不到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不管这两本是谁的书,不管这两本书里记载了怎样奥妙的武功,都没有意义了。

他从小在百草谷长大,那里也是长白山里的一个山谷。从小他就没有见过父亲,关于父亲的事,他都是从他母亲那里听来的。后来直到七岁那一年,他的母亲也去世了。他的母亲临终前告诉过他,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生活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做一个好人,不要轻信任何人。对于他母亲的话,他不是太懂,不过,他也一直铭记在心。后来,他出了百草谷,在长白山里的小镇上闲逛,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其实,他们猜错了,他是一个孤儿,却并非无家可归。他宁愿在大街上流浪,也不回百草谷。他感觉百草谷就是一个伤心地,他不愿意见到百草谷里的一切,不愿意见到那些能够勾起他的回忆的东西。在这个世上,他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他的母亲。现在,他这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他被别人欺负,被同岁的小孩追着打,他从来不哭。他想,有一天他要加倍偿还。他把父亲留下的那本《武经》反复的看,几乎倒背如流,不过,还是很多地方看不懂。但是,这些已经够了。他发现,那些欺负他的小孩,需要越来越多的人才能把他打倒。直到有一天,他把他们所有的人打倒在地。看着他们惶恐的眼神,他放弃了他原来的想法,本来他是要十倍偿还他们的。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临终前说的话,说是要他做一个好人。后来,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他的武功也是越练越精。

他听他母亲说过,他的父亲是一个使毒的高手,他感觉,他不能给他的父亲丢脸,于是,他跟长白山里的药农学了一些使毒、解毒的本事。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略懂皮毛,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使毒、解毒的功夫越来越好,直到那些教他的药农自愧不如。他渐渐长大,学会了隐藏心中的感情,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他都是那副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很少在人前显露自己的感情,直到见到赵英。

不知道怎的,他跟赵英在一块的时候,就和他小的时候和他母亲在一块时有很相似的感觉。他想过很多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跟赵英一块来这长白山深处,一块看风景,一块爬雪山,一块出生入死。在内心里,他早已经知道,这一辈子,他和这个姑娘是分不开的了。怎奈何,造化弄人,赵英失踪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山谷里的雪开始融化,柳丝也渐渐地抽出了嫩芽。江舟感叹:春天来了。又想到:如果英妹在这的话,肯定很高兴吧,因为我们快要出去了。不过,一切都晚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天气一天天的变热,山谷里的雪已经融化了,堵住山口的雪也已经融化了,整个山谷变成了一片碧绿色。江舟每天还是在山谷里转来转去,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用树枝搭了一个小木屋,就在那个山洞的旁边。他不敢把小木屋搭的离山洞太远,因为他知道,赵英如果回来找她,肯定是到这个山洞来。现在他也不像以前那么颓废了,天气好的时候,他也会坐在树顶看看风景,看看在风中摇曳的树枝,还有那在空中飞翔的鸟儿。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有趣,虽然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有的时候,他也会把《武经》还有《毒经》拿出来研读一下。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他只看一本《武经》的时候,很多地方看不懂。原来,这两本书是相辅相成的,《武经》里说的不详细的地方在《毒经》里有详细的解释,《毒经》里简单略过的地方,肯定是已经在《武经》里详细地记载过了。这样,他更坚信这两本书是他师爷的东西。不过,对这两本书他也不是很痴迷,隔三差五的翻一翻,就又放那了。就这样,他的武功还有使毒的功夫进步的也很多。

江舟在山谷里生活,从来没有计算过时日。在他看来,还不如索性活的糊涂一点,这样,对很多事也就不那么挂怀了。

刮了一夜的风,江舟在夜里就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第二日起来,江舟见树叶铺满了山谷,这才知道,秋天到了。他很诧异,他已经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到了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第二日,他把门前的落叶扫得干干净净,又把小屋还有那个冬天住的山洞收拾了一下,坐在树顶看了最后一次日出,毅然踏上了出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