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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望京楼上


这时江舟看到跟踪自己的那两个人也上来了,他们走到那魁梧汉子的桌旁,低头在那汉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就又匆匆下楼去了。江舟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心中冷笑一声,也没什么举动。见那个汉子要了几个菜还有一坛酒,边吃边饮。

江舟还是不动声色地吃着菜,他知道那个魁梧汉子一会儿肯定是要来找点麻烦的,不过,却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魁梧汉子还有那两个跟踪了自己一路的人,没有一个认识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江舟正想着,就见那个魁梧汉子站起身,提起桌上的一坛酒,朝他走来,江舟心道:“来了,来了。”也没扭头,还是若无其事地吃着菜,不过,用眼睛的余光一直看着那个魁梧汉子。

那个魁梧汉子走到江舟身旁,道:“这位仁兄,有菜无酒岂不是无趣,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江舟毫不推辞,扭头看着他,道:“那倒要多谢了。”

双儿看着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刚才没有看到一路上跟踪他们的人跟这个汉子接触,听到公子说要和这人喝酒,就赶紧站起来道:“这位大爷,你坐这里吧。”说完站到了江舟身后。

那个人也不客气,把酒坛放到桌上,道:“那多谢姑娘了。”说完坐在了江舟对面。

江舟笑吟吟地看着那个魁梧汉子,等他说话。

那汉子道:“我姓熊,叫熊百山。”

江舟抱了抱拳,道:“熊兄”接着道:“我姓江,江河的江,单名一个舟字。”

那汉子笑道:“原来是江兄。”又道:“江兄,我们先喝三大碗怎么样?”

江舟笑道:“好。”一点都没有推辞的意思,江舟想:看你能耍什么花样,你还能在酒里放毒不成,如果真的放毒我也不怕。

熊百山倒了两碗酒,和江舟一人一碗,都喝了下去,就这样,每人喝了三碗。

熊百山显得很高兴,拿酒坛就倒酒,道:“江兄,再来三碗。”

江舟也不推辞,道:“好。”

就这样,两个人一碗接一碗地喝,好像他们喝的不是酒,喝的是凉水一样。直到熊百山又去倒酒,才知道一坛酒已经被他们两个喝了个精光。两个人相视一笑,熊百山道:“江兄真是好酒量。”然后大吼道:“小二,再拿一坛酒来。”眼睛有些翻白,说话的声音发颤,看来喝的差不多了。

江舟笑了笑,道:“咱们彼此彼此。”江舟从小混迹在闹市里,不知道喝过多少酒,打过多少架,和熊百山喝完这一坛酒,一点醉意都没有。

江舟见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和自己喝酒,怕他有什么诡计,道:“刚才熊兄怎么不把那两位兄弟给介绍一下,那两位兄弟和我一路来洛阳,早就想认识认识了。”

熊百山先是一愣,然后仰头大笑道:“我就说,江兄何等厉害之人,怎么还能让他们两个给盯梢。”接着道:“江兄没把他们怎么样,我在此先谢过了。”说着抱了抱拳。接着道:“实不相瞒,那两个人一个叫钱三,一个叫钱四,都是我的兄弟,他们在路上偶遇江兄,见江兄出手救这位姑娘,好生佩服。他们知道我喜欢结交英雄好汉,才一路跟踪,为的就是打听到兄弟的住处,报告给我。其中多有得罪,还望江兄海涵。”

江舟半信半疑,奇道:“还有这种事。”

熊百山笑道:“就是这么一回事。”

江舟一开始见到熊百山的时候,对他就很有好感,只不过不知道他什么来意,一直有戒备之心,听他说完这些话,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倒是没有太大的敌意了。想想一年来,自已都在长白山的山谷里,对外面发生的事一点也不知道,这会儿,倒可以从熊百山这里打听一些事情。

江舟“哈哈”一笑,道:“那倒应该谢谢那两位兄弟了,不然我也认识不了熊兄这么豪气的人物。”

熊百山大笑道:“哪里哪里。”

江舟又问道:“不知道熊兄是不是这洛阳人士?”

熊百山道:“这个嘛,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江舟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熊百山道:“不瞒兄弟说,我是一个做生意的,大多时候都在这洛阳一带做生意,有的时候也会走的远些。”

江舟一副很了解的样子,道:“原来熊兄是个走江湖的生意人。”

熊百山打一个哈哈,道:“可以这么说。”

江舟又问道:“不知道熊兄做的什么生意?”

熊百山听他有此一问,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江舟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愿意说,也没有再问。想到:还是酒喝得不够量啊。

店小二搬来了一坛酒放到了桌上,道:“客官,酒来了。”说完就走开了。

熊百山笑道:“来,江兄弟,咱们再喝他一坛。”江舟也不推辞,一直陪熊百山喝着。刚才喝酒的时候,江舟就察觉到,这个熊百山虽然劝酒甚是殷勤,不过这酒量还不如自己,再喝一坛,恐怕他就知无不答了。

双儿在旁边看着公子和一个陌生的人喝这么多的酒,心里暗着急,这个熊百山是好人还是坏人暂且不说,就算他是好人,江舟醉倒在地,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不一会儿,两个人把第二坛又喝光了。这会儿,熊百山是真的醉了,坐在长凳上摇摇晃晃,不过,看他倒是高兴得很。江舟一点醉意都没有,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

江舟知道,如果要想打听事情的话,这会儿是最好的时机。江舟看了看左右,往前凑了凑身子,一副很神秘的样子,道:“熊兄见多识广,小弟倒有一件事想打听打听。”

熊百山看他神秘兮兮的,也往前凑了凑身子,几乎是趴在了桌子上,散光的双眼看着江舟,道:“江兄想打听什么?”

江舟道:“不知道熊兄对那振威镖局赵镖头的死知道多少?”

熊百山听完他的话,皱了一下眉头,小声道:“江兄打听这个干什么?”

江舟道:“没什么,就是好奇,熊兄天天在洛阳混,难道这点事也不知道么?”

这激将法对于聪明人很不好用,可以说就没有用,不过,如果是一个喝醉了的聪明人就不一样了。

熊百山听他这么说,翻了一个白眼,拍了拍胸脯道:“在洛阳,就没有我熊百山不知道的事。”顿了顿接着道:“江兄弟,你说,你想知道什么。”

江舟想了想,问道:“现在都是谁在追查杀死赵镖头的凶手。”

熊百山摆了摆手,趴在桌子上,道:“多了去了。江湖上的人都想查谁是凶手,不过到现在,谁也没有查到什么。”顿了顿,好像想起来什么,抬起头,看着江舟,正色道:“不过有一个人倒不可不提。”熊百山说起这个人,好像酒醒了一般,脸色很郑重。

江舟正色道:“谁?”

熊百山道:“林随原。”

江舟皱眉道:“这林随原是什么人?”

熊百山抬起头,看着江舟,过了一会儿,道:“你知不知道御剑山庄?”

江舟道:“是不是山西的那个御剑山庄。”

熊百山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道:“除了那个御剑山庄,哪里还有御剑山庄,当然是那个御剑山庄。”又接着道:“那林随原就是御剑山庄的庄主。”

江舟脸色微变,道:“那御剑山庄也插手了这件事。”

熊百山点了点头。

江舟道:“我虽然没怎么在江湖上走动过,不过,这御剑山庄还是听说过的。不是都说御剑山庄神秘莫测,那庄主的武功更是高的难以想象,并且从来不过问江湖事的吗?”

熊百山看着江舟,嘴唇哆嗦着道:“确实是这样,几十年来就是这样,不过,这个林随原是御剑山庄的少爷,他们家老爷子死了,林随原没人管了,他也就出来了。”

江舟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又道:“那林随原为什么要管赵镖头被杀之事?”

熊百山道:“还能为什么,为了扬名立万呗。”顿了顿,接着道:“为赵镖头报仇的这些人,有几个是真的因报仇而报仇的,不是为名,就是为利。”说完“嘿嘿”的冷笑。

江舟又问道:“什么为名为利的,你说的清楚些。”

熊百山抬起头,道:“赵镖头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名头你知道吧?”

江舟点了点头。

熊百山道:“如果能有人给赵镖头报了仇,是不是会轰动武林?”

江舟道:“那是当然,任谁都能想到。如果有人能给赵镖头报仇,肯定会名扬武林。”江舟皱了皱眉,接着道:“但是,论武功赵镖头也是武林里一等一的人物,能杀了他的人,武功肯定高深莫测,难道这些人就甘愿去冒险吗?”

熊百山笑道:“确实危险的很,所以只是得到名声是不够的。”接着道:“这不是还有赵家的百万家财嘛。”

江舟一惊,道:“什么百万家财?”

熊百山趴在桌子上看着江舟“哈哈”大笑,道:“江兄听到百万家财也按奈不住了?”又道:“那赵东洲有一个兄弟叫段一峰你可知道?”

江舟没有说话,等着他往下说。

熊百山接着道:“赵东洲刚做镖局生意的时候,段一峰帮过他的大忙,段一峰人称“金算盘”,特别善于经营之道。赵家能有今天这么多的财产,和段一峰有着分不开的关系,段一峰就是振威镖局的二当家。那赵东洲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你可知道?”

江舟听他提到了赵英,一颗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熊百山没有注意到江舟的变化,接着道:“所以,赵东洲一死,江湖上就有人传言,说是段一峰杀了赵东洲,赵东洲一死,赵家的百万家财就是他的了。段一峰知道后,就放出话来,说是如果能有人给赵东洲报仇,愿意分给他赵家一半的家财。”

江舟皱眉问道:“段一峰就能随意处置赵家的钱财吗?他们赵家的人就愿意?”

熊百山笑道:“现在赵家的钱财就跟是段一峰的差不多,当初赵东洲和他创办了振威镖局,现在赵东洲死了,整个振威镖局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舟想想也是有理,就道:“那也难怪这么多的人去查赵镖头被杀一事了。”

熊百山支起了身子,口齿不清地道:“江兄,咱们再喝一坛。”接着大声道:“小二,再来一坛酒。”

江舟看他还要喝酒,就道:“熊兄,不能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熊百山皱眉道:“谁说我已经醉了,我至少还能再喝个八九十几坛。”一句话,他嘴唇哆哆嗦嗦了好久才说出来,江舟看着都想笑,想到:看来他真的是醉了,只有真正醉了的人才会说自己没有醉。

江舟知道他醉了,就又问道:“熊兄,你知道洛阳那么多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熊百山咧嘴一笑,道:“不就是知道一点别人不知道的事嘛,不稀奇,不稀奇,我是那个。”说到这,看了一眼江舟,又顿住了,笑了笑,没有再往下说。

江舟见他刚想说自己是干什么的,又忽然闭口不言,好奇心大起,想到:看来还是酒喝得不够多。

其实熊百山是做什么的跟江舟没有一点的关系,不过,熊百山越是闭口不说,江舟越是想知道。

小二又搬来一坛酒,放在了桌上,看了一眼熊百山,对江舟道:“客官,你们要的酒来了。”

江舟笑着挥了挥手,那店小二就下去了。

江舟对已经趴在桌子上的熊百山道:“熊兄,你要的酒来了,还喝不喝?”

江舟感觉他刚说完,就有一只手在背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衫。江舟知道肯定是双儿,也没有回头,伸手绕到身后,轻拍了拍那只小手。

双手接触的一刹那,双儿浑身一颤,被江舟触碰到的一只手动都不敢动,耳根都红了。

熊百山听江舟说酒来了,勉强地直起身,道:“喝,怎么不喝,我刚才不是都说了么,我至少还能喝个八九十几坛。”

江舟拿起酒坛倒了两碗酒,道:“你还能喝个八九十几坛,我说什么也不信。”

熊百山瞪了瞪眼睛,把身子又直了直,道:“你不信是吧,今天就让你相信,咱们接着喝。”

两个人端起酒碗碰了一下,都灌到了嘴里。不过,那熊百山端酒碗的一只手摇摇晃晃,费了好大劲才把酒端到了嘴边。江舟看他的样子,也暗暗好笑。

一坛酒喝到一半,那熊百山都已经不行了,一只手端着酒碗,还没有端到嘴边,酒都快撒完了。

江舟虽然没有喝醉,不过,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也不能再喝了。就问道:“熊兄,今日我们兄弟两个如此投机,难道到现在你都不肯告诉兄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吗?”

熊百山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看着江舟,道:“这倒也是,我不说,反而显得我信不过兄弟了。”小声道:“我是做那不要本钱的买卖的。”

江舟脸上不动声色,也小声道:“熊兄是绿林里的汉子?”

熊百山摇了摇头,笑道:“只有做强盗才不要本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