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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鼓瑟萧笙


几日以来,雪域认真熟悉鼓瑟楼与萧笙馆的账目,俨然成了两楼的老板娘,两楼的管事见到雪域无不恭恭敬敬。

一日清晨,雪域醒来时鹿鸣已经出门了,不禁暗自自责,自己真是太懒惰了!

收拾好依旧一身男装,正欲出门,忽然一小女孩儿缓缓走进来道,“雪域小姐,我家主子有情。”

雪域暗暗打量那小婢女,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眉清目秀,“你家主子?”

“小姐不必过多疑惑,去了就知道了。”小丫头表面平和,话语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子盛气凌人。

“我为什么去?”雪域瞟了她一眼,背对着她。

“如若与赫连家族有关呢。”那小丫头不疾不徐。

“阿雅,不得无礼!”忽听得身后一声呵斥。

雪域回身望去,见那前呼后拥中的正是乌洛兰雪莲,雪莲满脸笑意,“雪域姐姐,我本是让阿雅请姐姐去宫中小聚,没想到阿雅这么不懂礼貌,幸亏我自己来了。”

声音空灵明媚,迎面而来的娇俏女子正是那曾经亲密唤着自己为“姐姐”的人,到底是人心隔肚皮,看清这一点,左不过是嘲笑自己一顿罢了,权当吃一堑长一智!

雪域暗暗观察着雪莲的表情,那分明是让这个阿雅先来给她个下马威,雪域暗自冷哼,“你找我什么事?”

雪莲呵呵一笑挽着雪域的手臂道,“那日在清池庵是我的不对,我向姐姐赔礼。我前后思量,那日确实是我们没有考虑姐姐的感受,毕竟是赫连王爷把你养大的。”

雪域默不作声,嘴角勾起笑意。

“我思前想后,虽然我们目标不同,但是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

雪莲掩嘴轻笑,眼光中透出一股杀意,“请姐姐与我联手对付秦渡!”

雪域心中暗自疑惑,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子能怎么帮她,她一定是想出了什么法子来利用自己。不过,既然有这次机会,借助她来接近秦渡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雪域回握住雪莲的手道,“那日也是我鲁莽了,我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替我向姑姑赔罪。既是乌洛兰家族的大业,乌洛兰雪域定会义不容辞!”心想着,无论如何,眼下既然她主动与自己和好,无论她是什么诡计,自己见机行事救出父王与哥哥就够了。

雪莲满意一笑道,“那妹妹就不打扰了。”

看着雪莲的身影,心中不禁感慨,雪莲才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啊,心机就如此之重。

如若她想得到的那乌洛兰红玉,恐怕愿望就要落空了,自己早就已经给了秦渡了,只是现在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此事。

雪域从鼓瑟楼出来,已是夕阳西下,漫天的云彩似织女织就的彩锦挂于天际,偶有几只倦鸟归巢,划过天际,留下一个美丽的剪影。

雪域满意一笑,自己在鼓瑟楼干活也不算吃鹿鸣的白饭了。

“那甘大人,我们后会有期!”忽听得男子爽朗一笑。

雪域心下一惊,连忙躲在鼓瑟楼旁边的小巷中。

只见那碧湖锦衣袍子男子正是云轻舟,与一位身宽体胖的男子相谈甚欢。

甘大人?雪域暗自思虑,难道是甘淳?他曾经可是父王的旧部。

雪域定睛望去,奈何他已经上了马车。

云轻舟暗暗瞟了一眼巷口,心中划过一丝痛楚,转身离去。

雪域悄悄望着云轻舟那孤傲的身影,步履坚定,影子被夕阳拉的老长老长。

萧笙馆楼上,一白衣男子正怔怔的望着小巷中那娇小的身影,她却扶着墙角偷偷地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男子,落日余晖映照着她满是寂寥与落寞。

他好像紧紧抱住她,拥她在怀,不想再让她承受任何风雨。可是她的心呢?任自己怎么抓,也抓不到……

“少爷,外边风大,仔细病情……”一黄衣女子为鹿鸣细细披上了一件锦袍。

“夕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鹿鸣眼睛仍旧锁住雪域发问道。

夕晴缓缓望向雪域,“边疆那边奴婢一直差人打点着呢,贤王与赫连少爷不会有事。”

“为什么,我一直得不到她的心……”鹿鸣声音满是悲戚。

夕晴张了张口,话却被哽在喉咙。

鹿鸣忽然痛苦的弯下腰,紧紧捂住胸口不住的咳起来。

“少爷……”夕晴惊呼道,忙扶着鹿鸣走进屋去。

雪域独自看着烛火跳跃,心中无比担心,这些时日在鼓瑟楼没少见到云轻舟暗自与朝中官员会面。

若是云轻舟为了自己父亲的事情才与朝廷那些官员私自会面,但又怕与官员私相授受,暗中勾结事情暴露了不想连累自己而远离自己……

就连他娶丞相的女儿……

或者鹿鸣说的在洪州救了丞相的事情也是他一手策划……

雪域心中烦乱不堪,独自在屋子中来回踱步。

忽然窗户人影闪动,“谁?”雪域心中一惊,按耐住惊恐,忽然想到此时鹿鸣还没有回来。

“雪域小姐,奴婢夕晴。”

雪域放下心来,推开门急切道,“夕晴,少爷呢?”

夕晴见雪域神色如此紧张,不疾不徐,“少爷一时有急事,离开秦中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雪域放下心来。

“过几日吧,”夕晴顿了顿,“这几日我来陪小姐。”

“哦”雪域轻声应着。

“雪域小姐”夕晴欲言又止。

“嗯?”

夕晴脑海中浮现起少爷苍白的面容,“夕晴,你去陪域儿,鹿府的另一处宅院并无侍女,她最怕黑。”

少爷不住的咳,“少爷,我要照顾你啊!”夕晴满脸泪痕。

少爷皱眉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么?现在已经很晚了,她一定担心极了,你快去瞧瞧她。”

昏迷了好久的少爷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让自己来陪雪域。

夕晴静静的望着这女子,她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让少爷如此神魂颠倒呢!

“夕晴?”雪域疑惑道。

夕晴恍然回过神,“怎么了?”

“怎么魂不守舍的?发生什么事了?”雪域柔声道。

夕晴多想告诉她,现在少爷病的很重,很重,却因为她父亲的事情,一直不愿意离开秦中回到雪域原野。

但是她不能告诉她,因为少爷嘱咐了不能让她知道,怕她担心他的身体,可是,这样一个满眼满心都是云轻舟的人会在乎他吗?!

“夕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雪域见夕晴微红的眼眶,拉过她的手急切道。

夕晴努力抹了抹眼睛,拭去那泫然欲滴的泪水,“小姐,你为什么不对少爷好呢?”

雪域心中一紧,默不作声。“雪域小姐,夕晴知道你心中有云姑爷,可是如今他却娶了鹿悠小姐,他心中没你啊!你为何不珍惜眼前人呢?”

雪域听得云轻舟心中没有自己的话想要还口,话又被卡在喉咙,“我知道了。”

夕晴望着雪域这一脸淡漠的神情又急又气,夺门而去不再理会。

翌日天气晴朗,雪域与夕晴正要出门,忽然天上有几只乌鸦掠过。

“乌鸦?”夕晴皱眉急切道道,“雪域小姐,奴婢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得赶紧回萧笙馆去!”

“嗯,我今日正好要去萧笙馆,一同去吧!”雪域缓声道。

夕晴微微一愣,随即道,“小姐,萧笙馆的胭脂快不够用了,要不然小姐先上街去看看,就不必去萧笙馆了。”

雪域微微点头。

忽见一女子缓步走进小院,微微施礼道,“雪域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阿雅,是你。”雪域心中一紧,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主子是……?”夕晴疑惑道。

“这些你家小姐知道,奴婢就不必过问了。”阿雅瞟了一眼夕晴不屑道。

夕晴被她揶揄的脸上一阵皂白。

雪域声音温和中略带凌厉,“难道你不是奴婢么?”

阿雅压制住怒气,轻笑道,“雪域小姐还是省些时间和奴婢们斗嘴吧,我家小主等着呢!”

雪域拉住夕晴的手柔声说,“是宫中的乌洛兰氏小主,是我的旧交,不用为我担心。”向夕晴郑重点点头,便随阿雅出门而去。

夕晴心中紧张,望了望天上那几只仍旧盘桓的乌鸦,拿起一个石头便向它们掷去。

雪域看着这精美的宫楼,细腻的浮雕,这一次当真是她生命的转折。

阿雅引着雪域七拐八拐终于走进了一处宫苑,横匾上芙蓉轩三个镶边大字赫然在目,这里便是雪莲也就是芙贵人的居所了。

“雪域小姐,小主还没有回来,您在这里等会吧。”阿雅柔声道,随即走出屋去,扣上了房门。

雪域暗暗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华贵的布置,精美的器具,桌上还有让人垂涎欲滴的点心小吃。

“莲儿,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你说要给朕一个惊喜的!”忽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哐的一声闯进门来,直直跌倒在地!

“啊!”雪域不禁掩嘴惊呼。

那人缓缓爬起,直直的盯着雪域,狠狠地晃了晃头,脸上满是惊喜,低声喃喃道,“域儿,是你……”

雪域心中一紧,秦渡居然还认得自己。

“真的是你,域儿。”他缓缓起身摇摇晃晃的向雪域走了过来,呵呵笑了起来,一滴清泪滑落脸庞。

雪域被他吓坏了,难道不是他让皓月把自己扔在了雪域原野的么?!

“域儿”他越来越近。

“你……别过来!”雪域声音颤抖,一步一步退着。

秦渡呵呵笑着,“小丫头,你还是怕朕。”一个疾步,一把将雪域拉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