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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十三章 缘何怒翻脸


  听到必刺说自己悟到了雪山八剑,左剑尘似是有些不信。但就必刺这几个月的悟性而言,能悟到也不算奇怪,何况说的已经初见眉目,所以必刺说完话,左剑尘笑道:“继续说。”

  “比如缓落剑法,是刚落雪的时候,看似缓慢,实则终会落于地面;疾驰剑法,是雪初次遇到风的场景,以风为点,落在风的旁边;比如飘散,视为二次遇风,遇风而飘散,终落于风中;再如消融,是为大雪之初,与地面上的相叠,所以那天你引我的剑攻我,而我的剑完全被你所用;再是必刺,其实是第三次遇风之时,风过而雪飞,风止而又落。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残雪一剑,是大雪即将落下,小雪渐渐凋零的剑法。而雪盾,是地面上的雪任风怎么吹,终不能破开雪地而见泥土。”详细的将雪山八剑前面七剑的理解一口气说完,必刺终于停了片刻,见左剑尘点头,才又说:“至于第八剑,我猜是大雪已极,通天尽是飞白雪。”

  听必刺将所有八剑的理解说完,左剑尘大笑说:“聪明,果然聪明。只是修习雪山八剑光靠聪明是不够的,还要有悟性。你既然已领悟雪山八剑的奥秘所在,终不出三个月。”左剑尘看了看必刺,眼神之中满是爱惜,又说:“我此生仅传授左萧寒与你二人雪山八剑,左萧寒虽然是我亲子,却伤了我所爱之人,所以我与他各不相欠。而你,不仅聪明,且极合我的脾性,今日我将雪山八剑通传于你。他日你无论是出人头地也罢,隐居山林也好,均与我无关。”

  “左老头,你不觉得自己很啰嗦吗?而且,雪山八剑你并没有传授于我,我会的是从我们切磋中领悟出来的剑法,你怎能充大冒功?”必刺还是一脸笑意。

  左剑尘又是大笑,说道:“好小子,那你便领悟最后几招剑法。”说毕,左剑尘提剑连刺数十剑,却每一剑都是刺出一半就撤回,只在最后一剑猛然刺出,毫无惊奇之处。舞第二招时,只见左剑尘速度极快,长剑只游走在左剑尘身边半尺之处,剑光如同白茧笼罩在他的身边,正是他之前演练过的雪盾剑法。待舞第三招时,只见左剑尘腾空而起,约莫一丈五尺高的时候,左剑尘陡然翻身向下,顿时之间,他手中的长剑如同千万柄一般刺下,只看得必刺大惊不已。待左剑尘长剑已刺在地面,斜身落地,说道:“此三招便是残雪、雪盾、覆盖,且看你领悟多久方为自己的招式。”

  必刺笑道:“如此简单的招式,本大爷两日便可完全领悟。”

  必刺每每如左剑尘一般刺、削,均不得要领。二日已过,必刺仍是一招也没有领悟透彻,左剑尘也不解说,每日便是吃喝、睡觉或又回到竹林隔窗看那妇人。

  如此果然过了两月有余,必刺才与左剑尘道:“终是本大爷聪明,领悟了你老小子的残雪、雪盾、覆盖三招剑法,如今我便用自己领悟的天上地下第一八剑法斗一斗你的雪山八剑。”

  左剑尘听毕一笑,说道:“本大爷自从大成雪山八剑,几十年前只和一个二十岁的泰山派的年轻人斗的痛快,用了七招,之后再没有使用超过第五剑的。这么多年没有痛快的使过雪山八剑,今天我便斗斗你这天上地下第一八剑法。”说毕,左剑尘长剑一抖,直取必刺咽喉。必刺举剑荡开,长剑陡然刺向他的咽喉,正是那招疾驰剑法。二人剑法一般,必刺已料到他必用融合剑法,便在半截拉回长剑,继而刺出,半截又拉回,如此十数剑,必刺终没有找到出剑的机会。而左剑尘待必刺的长剑再刺出时,提剑上前,剑光划圈,正是融合剑法。却见必刺使剑随他的长剑划了几圈,竟然引住左剑尘的长剑削向左剑尘。不料老人家弃了长剑,待必刺引长剑再削向他时,左剑尘右手擒住剑柄,陡然往上一提,继而脱离必刺的长剑缓慢刺出。

  必刺自然知道此招为缓落剑法,却不知长剑所指何处,唯有后退。直到他退了十余步,左剑尘突使长剑刺出。必刺举剑相格,却见左剑尘的长剑退而又进,正是第五招,必刺剑法。必刺忙使剑连削,只见越来越快,剑影如茧,已完全笼罩住必刺的周身。左剑尘见他使出雪盾,双脚点地,瞬间翻身刺下。只见左剑尘的长剑顿时如千万剑撒了下来。必刺正想见识一下这号称攻势第一的剑法如何破的这守势第一的剑法,便使长剑越削越快。两剑相交,千万声“叮叮当当”过后,二人相视而笑,而二人手中的长剑,仅剩剑柄,剑身都已化成粉末撒于一地。

  二人相视,都是大笑,若是有酒,定能一醉方休。

  自从必刺领悟了雪山八剑之后,左剑尘便很少再与他说话,即便泼皮剑神多次惹他,老头也是不理,似乎是有极大心事一般。果不其然,过了几日,左剑尘心事重重,瞧着必刺,说道:“虽然你为人轻浮,却不是急躁之人,还略有城府。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还有三招剑法是不是应该传授给你。现在时间已经不多,我也是别无办法。必刺,还不快快拜见师爷。”

  站了很久,必刺不知如何是好。他本随心随性的人,左剑尘突然严肃说话,他便不愿理会,也不愿学左剑尘考虑了几天才要传授的剑法。左剑尘没有催促必刺,端站在他的面前,等他心思确定。

  “叫你一声师公,本是我的礼节,无须多言。”说着话,必刺连续与左剑尘叩了九个大礼。接而,他站起身子又说:“你这些天的考量,无非是怀疑我有没有资格得到你的传授。既然有此怀疑,我不学也罢,师公还是另寻他人。”

  听完必刺所言,左剑尘楞在当场,不知所措。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左剑尘喃喃道:“雷均三式若失传于我手,于先祖而言,天大的不孝。”左剑尘仰头望着竹林的天空,因为竹叶茂盛,他所能看见的,始终只有阳光从缝隙里渗透出来的光芒。“你已完全领悟雪山八剑,留在这里已没了用处,走吧。”

  “走?倒让我去哪?”必刺笑道。

  “随便去哪里,我不想见到你了。”左剑尘本也不是个严肃认真的人,此时却极其严肃,眼睛里的神情根本不是凡夫俗子能有的神色。

  “小爷我要是走了,你这老头岂不是要在这里寂寞而死?”必刺也不识趣,笑道。

  左剑尘冷哼一声,说:“滚吧,去找你的父亲,你现在学会了雪山八剑,可以跟西门恒交差了。”

  必刺又是一笑,说道:“我自小就没有父亲,就算有,也是个大英雄,怎么会是西门恶霸?”

  “你若不是西门恒派来之人,为何会进西门府?又为何与我相邻?你若不是西门缺,怎会如此聪明,不到一年便学会了这套雪山八剑,必是西门恒将前五剑已教会于你了。”左剑尘又是冷哼一声。

  必刺仍是笑了笑,说道:“我强奸小师妹未果,遭左萧寒追杀,见西门府如此气派,断定左萧寒的弟子不敢到此撒野,便进来闹事。谁知那西门恶霸认得那招必刺剑法,破了我的剑法将我打伤,醒来之时便在此处,却不知西门恶霸为何将我关在这里。何况本大爷聪明之才、之美会是我的手下败将西门缺能比的?”

  左剑尘大怒,说道:“你既已拜左萧寒门下,左茹婉便是你的师妹。你这浑不知耻的畜牲,竟然连师妹都行歪念。丢尽你父母面目。”

  任左剑尘哪般说,必刺还是笑了笑,却没有与左剑尘搭腔,喃喃道:“我与师妹情投意合,我怎会对她做出她不欲行之事?若不是我听见泰山派的人找师父欲篡夺泰山派掌门,师父又怎么会冤枉我强奸师妹?若我没有听见他们说话,又怎么会被逐出师门?若非种种那般,我此时必正在雪山派与师妹一起观雪,又如何在江湖上逃如丧家之犬。”说到此处,必刺眼中不禁落出泪水。

  左剑尘却大喝道:“你这泼皮,行为卑贱,却找来这诸般借口。若是你听闻泰山派之人上雪山派找左萧寒篡夺掌门之位,何不阻止,却来此处坑骗于我,盗我雪山八剑?”

  必刺此时心情被左剑尘说的极糟,听他再如此说道,忍不住心中无名怒火。多久了?仔细算起来,也快两年了,虽然来追杀必刺的人并不能真的要了他的命,表面上看他闯荡江湖潇洒的很,实际浪子生涯从来不是一个有心的人过的日子。将近一年的时光,必刺天天和左剑尘在一起,谈话也不分辈分,甚至可以说是忘年之交,却怎么也没有让必刺想到,左剑尘竟然说出这一席话来。

  必刺没有再笑出来,走近左剑尘,大喝:“左萧寒是我师父,我打的过他?你说我坑骗学了你的雪山八剑,那我便斩了这使剑的右手。”说毕满地寻剑,却已化成粉末。必刺走向竹林往西门府上的入口处,喊道:“有活的没有?死过来一个。”

  一人走来,说道:“何事?”

  必刺喝道:“拿剑来。”

  左剑尘是西门府上的贵客,西门恒曾说左剑尘有何吩咐,只顾照办便是,所以就连必刺出了柴房时,西门恒也没有过问。此时听必刺话语,那人哪敢违背,去不多时,果然捧来两柄剑。必刺操过一柄,走近左剑尘,大喝道:“老不死的恶汉,我学你雪山八剑,今日便斩了这右手,再使不出你的破剑法。”

  左剑尘再三冷哼一声,笑道:“斩了右手?你不是还有左手使剑?你不是还有脑子教别人剑法?除非你死,否则叫我如何放心?”说毕拂袖背向必刺,显然不愿再和他多说什么。

  必刺却又大笑,说道:“我死?你以为你是何人?你叫我死我便死?真是可笑。我必刺活有二十余岁,从未听过别人半句劝,别说是你,便是我老子今日让我死我也当他放屁。”说毕,又喊来守门之人,喊道:“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