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我把人给您带来了。这个包间已经脏了,还请您移驾到另一间,我们很快就把菜做好给您端上来。”
“好,你先下去吧。”
“是。”
掌柜的赶紧退下去后厨,让他们抓紧做菜。
柳三剑刚想上前把孩子拎起来打一顿,就被风无痕制止了。
“柳兄息怒,我有些话想问他。”
“风少侠请便。”
风无痕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小孩子。他很小,才十多岁的样子。他很瘦,好像是一层皮包着一个空骨架一样。他的衣服很破,破得连打补丁的布都没有。他的脸很脏,好像刚从煤堆里出来一样。
风无痕轻轻地走了过去,用很温柔的语气问他:“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毫无惧色:“我叫小宝。”
“好啊,小宝。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贵客的?”
小宝咧开嘴笑了,笑得很天真,很开朗:“因为这里每天晚上都会挤满人,今天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我本来以为他们打烊了,但是我闻到香味了。这就说明,肯定是有人包场了。能把京都最大的酒楼包场的人,肯定是个大人物。”
四个大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这个孩子太聪明了。
“那你干嘛大吵大闹的?不怕大人物会打你吗?”
小宝扬了扬头:“不怕。我在外面大吵大闹有两个结果。一是被叫进来打一顿,我是孩子他们不会杀我的,顶多打一顿。二是被叫进来吃点好的,如果大人物心情好了还能赏我一些银两。大不了是被打一顿,我就赌一把试试看了。”
“那你觉得我们会怎么对你呢?是打你一顿,还是请你吃好吃的?”
“你们会请我吃好吃的。如果你们要打我,肯定早就打了。我能看得出来,你们四个都是大好人。”
风无痕轻轻地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屁股上:“你个小屁孩,拍马屁的功夫还真一流。行了,算你说准了。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就请你吃一顿好的。说吧,你想吃什么,我包了。”
小宝看了看地上的饭菜,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能把地上的饭菜给我吃吗?”
所有人皱了皱眉头,风楚楚也走上前去,问出了所有人的不解:“地上的东西已经脏了,你还要它们干什么?”
小宝擦了擦泪水,哽咽着。
“我爹爹告诉我,要珍惜粮食,不能浪费。”
“你爹爹呢?”刚说完,风楚楚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小宝的泪水一下如瀑布一样流了出来:“我们一路要饭过来。有一次实在要不到了,我也饿得难受,他就去偷别人的包子给我吃。他告诉我,做人要有骨气,就算我饿死也不准我偷别人的东西。但是他是我爹,他不能看着我被饿死,所以他就去做了没有骨气的小偷。他偷了两个包子给我,被人打死了。临死的时候,他还笑着跟我说,包子是肉馅的,很好吃。”
说完,小宝泪如雨下。
风楚楚轻轻地擦掉了他的泪水,把他抱到了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叫来了掌柜的。
掌柜的闻声跑上来,听候吩咐。
“掌柜的,麻烦你重新准备一盆洗脸水,五副碗筷,十个干净的盘子,几坛好酒,把隔壁包间的桌子搬过来。”
“是。”
伙计们很勤快,他们都是专业的。很快,他们就准备好了一切。
“好了,下去吧。告诉后厨,不用重新做菜了。”
“是。”
掌柜的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他也不敢问。
风楚楚把掉在地上,沾满灰土的菜都仔细收拾到了盘子里,重新摆到了桌子上。
“小宝乖,你先好好洗把脸。我们不能浪费粮食,你洗完了脸姐姐陪你一起吃地上的饭菜。不过吃的时候要把灰土拍掉,不然吃了容易肚子疼。”
“嗯好,谢谢姐姐。”小宝破涕为笑,很开心的那种笑。
洗过脸,小宝露出了真容。他的脸蛋很嫩,很干净。他,很可爱。
柳三剑本来想揍这个孩子的,但是听了孩子的故事以后,他的心也颤抖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吃的苦。他感觉,自己连个孩子都不如。
“小宝,来,我们都陪你吃。”柳三剑放下了自己的架子,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四人都被这个不速之客感动了,他们都把这个孩子当成了贵客。
“来,喝一口,这个很甜的。”风无痕把一碗酒递给了小宝。
小宝没注意,以为那是水,咕咚一下牛饮了起来。刚喝了一口,直接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看到小宝被耍的样子,风无痕不禁笑了起来。
风楚楚气得狠狠地踢了风无痕一脚:“无痕哥,你就会瞎胡闹。”
“那有什么,我们小时候都这样被爹爹耍过。”
“你去死吧!”说完,又踢了他一脚。
柳三剑和风承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宝虽然被耍了,也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知道,风无痕耍他不是看不起他,不是把他当玩具,而是把他当家人。风无痕耍他,是老顽童长辈和晚辈开玩笑的那种爱。爹爹去世以后,他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看来,他赌对了。
那一晚,掌柜的不知道柳三剑请了什么人。那一晚,掌柜的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谁。那一晚,掌柜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孩子会被四人当作贵客。那一晚,掌柜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五个人吃了满是灰土的菜却吃得那么高兴。他只知道,五个人都吃得很开心,很高兴。他只知道,柳三剑喝得很开心。他只知道,柳三剑大大地打赏了他们所有人。
那一晚,风楚楚收养了小宝做干弟弟。
喝完酒,风楚楚三人和柳三剑告别以后,就带着小宝回家了。
回到府里,风楚楚让下人给小宝好好洗了个澡,准备了一套新衣服给他穿上。洗漱之后的小宝更精神了,更惹人怜爱了。
“小宝,你姓什么啊?你爹爹告诉过你吗?”
“没有,我爹爹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那你以后跟姐姐一起姓风,可以吗?”
“好啊,我以后就叫风小宝。”
“那以后你要好好读书,还要习武强身。这两件事都是很辛苦的,你能做得到吗?”
“能。我爹和我说过,要我有机会就读书,考上功名。他还说,要我练武功强身健体。我知道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还说,我们现在要饭没什么丢人的。我们现在要饭是受人恩惠,以后飞黄腾达了要做善事,把善良之心传递下去就算报恩了。”
“乖。姐姐还有大事要做,所以不能亲自教你。明天我就去找一个书院,你就去那里读书。姐姐还会给你找一个师傅教你武功,好吗?”
“嗯,谢谢姐姐。”
“那你可要听先生和师傅的话。要是有谁告状说你不听话,我可要揍你的。”
“姐姐凶起来好可怕。”
“慈母多败儿,严师才出高徒。”
“知道啦。对了姐姐,你们要做什么大事啊?”
“这些事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猜猜看,你们想拯救天下。想让和我一样的孩子能不再要饭,不再挨饿受冻是吗?”
“小宝真聪明,好了,快去睡觉吧。”
“嗯好。”
第二天,风楚楚一大早就出门把她对小宝承诺的两件事办好了。
风无痕和风承雪早就猜到风楚楚会给小宝找书院和师傅,而且根据程无双的毛病来说,带个女孩子过去也确实有点不妥,所以他俩就没有叫风楚楚,而是直接去拜访程无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