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病了还不信!回去!”和夏一声吩咐,阿七她们一群侍女不知从何处涌出,扶掖着稀里糊涂的申冉冉,东转西转,回到了她住的房间里,抬到床上躺下,给她喂了药,给她盖了被子,发汗。r
申冉冉只觉得昏昏沉沉的,一个头千斤重,眼前五彩斑斓地变幻不定,连阿七她们的声音也变得空洞而沉闷,如空屋中重重回声。不久,她便睡着了。r
和夏悄无声响地走进她的床边,见她眉头紧蹙,两手亦紧紧纠缠在被下,道：“好生侍候着!”r
“是!”阿七恭敬地回答。r
“王爷,是不是太过分了？”尾随着和夏的小福小心翼翼地说,头并没有抬起。r
“过分？”和夏深深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临跨门槛前,又回头道：“你,留下。”r
“是,王爷。”r
小福坐在床前,一动不动,宛若木佛,连目光也像是死的。r
阿七也静静地立在床边,偶尔将冷茶汤递给别的丫头,又将热茶汤放在桌上。短短三日,她觉得王妃娘娘非比寻常,不比昔日任何一个淡云轻烟般的王妃,经过王爷那么多的折腾,竟还敢闹着要三朝回门。r
午后,日头渐渐西斜,缕缕微光透过窗前的细竹帘,在屋内跳跃,照见无数细微的灰尘在欢快地起舞,也照见了小福五官分明的脸庞,他实在是带有异族风情的美男子。r
阿七偷偷瞄了他一眼。r
他不动,低垂的眼皮上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如两只蝴蝶停歇着,仿佛随时就要振翅飞起。r
“福大爷,你们究竟弄了什么,吓得娘娘这样？”一向慎言谨行的她,禁不住开了口。r
“没什么,装神弄鬼罢了。”小福伸了伸修长的手臂,如同一只慵懒的猫。r
阿七怔怔地望着他轻握高举的拳头,阳光下,他的大拇指指甲透明的粉红,娇媚无比,她听见了自己的心,砰砰跳得起劲。r
谁不知道小福是王爷身边最得宠的美男,日夜陪伴在王爷身边,与他一道享乐。程宝儿虽号称是最得宠的侧室,那不过因为,她是王爷第一个女人,或者说,手把手的保姆,哪里比得上小福？r
阿七忽然展眉一笑,道：“福大爷,趁娘娘未醒来,你先喝口汤水吧,这里有我先看着。”r
她只是建议,并不笑眉笑貌的将汤水捧到他面前。r
小福明知道她心中对自己有好感,亲而不匿,又对她的自重生了几分敬意,觉得自己平日倒小看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小丫头,不忍拂她的好意,点点头,起身。早有小丫头打开食盒,送上热气腾腾的汤饭。r
“到外屋。”小福说道,径自出去了。小丫头们看看阿七的眼色,有三四个便收拾了食盒,跟上。r
“和秋,和秋,和秋……”帐内响起了申冉冉含糊的呼唤。r
阿七赶紧上前,揭开帘子,用轻软的面巾为她拭去满额的汗。她还紧蹙眉头,喃喃呼唤着。r
“呵呵,看来她对皇上的痴恋倒是真的。”小福突然出现在阿七身后。r
阿七不语。主人的是非,多说一个字都是错,稍有不慎,便是生死立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