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州的冬天较南方的卫国要来得更早一些,这几日的冷空气势力猛然增强,气温迅速下降,连日绵绵大雨,偶尔夹杂着轻盈的雪花,此为初雪阶段,次数虽多,雪量却极小。
但这一日的大雪却来得格外蹊跷。天还只是蒙蒙亮,一团团一簇簇地下起了雪花,仿佛无数新摘的棉花扑天盖地地从天空倾泄而下。
这一场大雪整整下了一整天,直到戌时才止住。大地已经披上了一层新衣,街道上,房舍顶、山峦间,到处都裹上了银装,洁白而晶莹,华光流溢。
远处的大街上萧条肃静,而睿王府的西苑的竹苑内却是灯火通明。
竹苑内植有一大片翠竹,素有岁寒三友之一美称的竹子,即便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它们依然枝杆挺拔,亭亭玉立,这股精神劲儿实在是可歌可泣。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听得门外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凤至急忙迎了出去。
“童言,怎么样?有没有鬼医的消息?”
童言无声地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都要让兄弟们抓紧时间去找,王爷的日子……不多了。唉,也罢,你这些日子都在外奔波也挺辛苦的,不如先下去歇会儿,要是王爷找你,我自会差人去寻你。”凤至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使得她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显得更为憔悴。
但见眼前一花,童言的身影便不见了踪影,想是隐入了暗处。
凤至心急如焚地在屋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越来越烦躁。
还是没消息吗?这可怎么办?离毒发的时间只剩十来天了。
“如儿,加炭!”屋内传来熟悉的叫唤声。
自从杏红走了以后,这西苑除了她便再无一个婢女,就连童剑飞的身边也只跟了几个小厮,这些男人侍候起来哪有女人心细呢?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凤至受够了那些小厮笨手笨脚的样子,终于自动请缨来侍候他吃穿。
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一脸平静地回到屋里,先往暖炉里添了几块炭,然后坐到榻边的玉蹲上,一边帮童剑飞拢了拢被子,一边劝道:“王爷,冬至那日的祭天大典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推了?”
“嗯?”童剑飞的视线终于至手中的书籍上移开,睁着清朗的双眸不解地望向凤至。
“您的伤尚未痊愈,体内的余毒也尚未清除,近期都得安心修养,切不可过度劳神。过几日就是冬至,王上要到城郊的香山上举行祭天大典,届时,文武百官和所有王室成员都得前往观礼。虽然这诏令早就下了,可王上一向疼你,你修书一封,好好和他说说,看能不能免了这趟香山之行。”凤至见了他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顿时怒从心起,语气不由重了几分。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话并不是她这个下人该管的,倒更像一个妻子在苦口婆心地劝解着执拗的丈夫。
“不用。”童剑秋看着她那“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恼火样,心中没由来的感到一暖。
“不用,不用,你总是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好好!你爱去哪就去哪,算我多管闲事枉做小人。”凤至眼眶一红,气得脚一跺便往门外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