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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二章 潜龙勿用


  悟空心道,自己才刚入门几天就来邀请,这人也真是热情得过了头。但还是做出不解的样子问道:“演法?演什么法?是表演法术吗?”

  海朔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妥,摇了摇头:“不只是表演法术,我们门中十几个关系好的师兄弟每过几月都会聚在一起,谈论修行之事,有论道谈经,也有师弟说的表演法术。今天我们又要再聚,但大师兄说你得到师父的亲自指导,就想邀你同去,请你给大家讲一讲祖师传授的内容。”

  悟空十分诧异:“我得到师父亲自指导?难道其他人就没有师父的亲自指导吗?”

  海朔面色有些不自然:“没错,对于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师父很少亲自指点。刚入门时,会让每个弟子自己挑选想学的佛经,然后自己按照上面所说的练习,实在不明白的就去向师兄讨教。而祖师只是会每过一段时间才面对所有弟子开坛讲法,至于私下单独指点基本没有,自开宗立派以来恐怕还不过十次。因此广懿师兄便想邀你同去,既能让大家受教,想必也会让师弟受益匪浅。”

  悟空心中一颤,听他所说,这大师兄无非就是贪图他的秘法,想让悟空把长生诀分享出去。

  也并非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刚入门的小师弟,懵懵懂懂地受了天大的好处,这时旁人便想与他交往——恐怕换作谁都会怀疑这大师兄居心叵测。

  可再看看海朔,一脸真诚,无半点作伪之态。而且他也是门中的小辈,这次来应该也是受了指使,但他自己却并不知情,只当这是一个利己利人的事。

  一念及此,悟空仍是不动声色,却又假意惊喜:“哦?也能让我修为精进吗?不知师兄们在一起都谈论些什么?”

  海朔:“自然是讲经论道,讲述一段时间来的学法历程,还会有一些辈分高的师兄切磋较量……”他也是性情中人,说着说着渐渐眉飞色舞,看来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是极为宝贵。

  悟空两眼放光,一副惊喜难言的样子,却神色惋惜道:“唉,这么好的机会我也想去啊!可惜现在修为低微,连修行的门槛还没过去,就不去献丑了,还是等到略有小成之后再去捧场吧。”

  笑话,被别人惦记上了功法,他又怎敢以身犯险?也许并不险,但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询问自己秘法,自己又怎能不说?

  如此一来若是不小心说漏嘴,被发现自己所学是道法,恐怕菩提也不会高兴,甚至直接清扫门户……他可不会忘了,那个孙悟空就是在同门面前卖弄七十二变,才被祖师逐出门外。

  看到悟空推辞,海朔连连摆手:“无妨,无妨,我们几人大多修为有高有低,修为高者已有腾云驾雾之能,如我这样修为低者才刚刚入门不到十年,师弟不必妄自菲薄。何况不论修为高低,听一场师兄们的论道都是大有裨益,定然不会吃亏的。”

  说着海朔便伸出手抓住了悟空左手腕,悟空面色微变,左手一扭,右手上探,微微用力,便将海朔的手拉开。

  海朔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有些自来熟,再加上略有些激动,就下意识地去抓了悟空的手。

  至于悟空,说得好听叫有危机意识,说得不好听就是神经质。可能是因为初来乍到,刚到新环境还有些紧张。因此对方的一个动作就让他以为是要对自己不利。

  察觉到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悟空很快放开手,连忙说到:“抱歉,真的不必了,我也很想同去,可惜那天祖师叮嘱过我,这七天只得在室中清修,不得离开院子,待七日之后我再去请示祖师,争取下次可以和你们一聚。”

  海朔揉了揉手腕,面色也有几分尴尬:“既然是祖师法旨,我也不再多言了。那师兄这就告辞了,希望师弟静心修炼,不负祖师重望。”说完,拱了拱手,顺来路而回。

  悟空连忙回礼,目视海朔走远后才进屋,眼神中却多了几分疑惑。

  刚刚海朔临走时那一拱手,袖子微微下垂,能清楚地看到他手腕处有一个清晰的红手印,正是悟空之前所抓的位置。

  但是他又很清楚,自己真的没有用力,可为什么还会有手印呢?

  悟空走到一棵树前,抬掌拍向树干,每一掌都十分用力,打了不到二十掌后,手心就已经泛红,传来阵阵疼痛。

  悟空若有所思,又抬掌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圆,略用力却速度很慢,绕了几圈之后,停下手,席地而坐。

  武术中常提到一个词“刚柔并济”,“刚”自然容易理解,便是人最基础的力,大多数人都会用但也只会用刚劲。

  而柔劲不同,柔不同于软,柔是有力而不显,就如同今天他抓海朔一般,表面没有用猛力,但一股柔劲已经伤到了他。

  想通这里,悟空也是惊喜不已,自己习武至今已十数年,终于碰到了柔劲的门槛。但也仅仅是略有所悟,想要真正掌握还需要时间的积淀。

  悟空心情正好,站起身,胯部下移,双手抬至胸前,手心向内,指尖相对,似坐非坐,似站非站,此为混元桩。

  调息、闭目、清心,仔细体会那种天人合一的感觉。保持这个姿势近二十分钟后,悟空才站直身体。此时已微微出汗,面色红润。

  休息了片刻后,他又坐回地上,运转大周天。而这次不同于上次,他体内真气并没有走四肢,而是入五脏,在胸中凝练金木水火土五口气。

  与之前相似,悟空开始只让真气入心,炼化为火气,再根据自己的能力逐渐增加。

  十多分钟后,已经可以同时引五路真气入五脏了。奇怪的是,他此时明明可以同时运五路真气,但偏偏无法在炼体之时引出除了四肢之外的第五路。

  不过刚刚开始,不必急于求成,现在这样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当然,丹田中的真气分往九处,自然消耗极快,因此每隔一段时间还要运行小周天,引天地灵气与日精月华相和为真气,纳入丹田之中。

  修炼之人于时间在意不多,七日之期,悄然而过。悟空也依祖师之言,再次来到了那座大殿之中。

  ......

  “胡闹!别人皆是五气,到了你这怎么就是九气了?”菩提眉头皱起,面色不虞。

  虽说悟空目前还没有什么不懂的,但受几句指点总是好事,因此将七日来的修炼一点不漏地告诉了菩提。

  “不可能,根本没有这种说法,我虚度数百载光阴,也勉强算是见多识广,可这种炼法自古也无!”

  悟空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得硬着头皮说到:“师父,弟子所说俱是事实,我也都是按照长生诀中所说的去做。”

  菩提:“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可这编写功法之人实在是胡……唉,不好说他……你说的那九气是通往哪九个地方?”

  悟空:“心、肝,脾、肺、肾,两劳宫、两涌泉。”说完又觉得菩提刚才话里有话,不好说他?难道菩提认识那人却又出于顾虑不敢妄自评判?

  悟空本想再问,毕竟自己学了那人的功法,也算是有师徒之缘,但又怕犯了菩提忌讳,便没有开口。

  两人沉默了十秒,还是菩提率先说到:“真气行五脏,在胸中炼五口气,这很正常,但另四路,似是外炼法决。”

  悟空这才想起菩提曾说过,入门后便要选择内外炼法,但自己却忘了这事,而且长生诀中也根本没有区分。

  “师父,莫非这长生诀是内外双修的法门?”

  菩提捋了捋胡须:“说它不是,可炼四体明明是外炼之道;说它是,又根本没有这般练法……空说无凭,你打我一下试试。”

  悟空大惊,急忙拜倒于地:“这实在是大逆不道,弟子不敢忤逆祖师!”

  菩提笑了笑:“无妨,便是一百个你在此也伤不了我分毫。只是借此看看你这功法的玄机,若是堪破了,于我也是大有好处。”

  听到菩提这么说,悟空也不再多言,只一抱拳,便一拳打出。两人之间相隔不足两米,就连上步都省了,霎时打至菩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