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日电气分公司预算部,主管是王武冠,预算人员有潘意悟、陶昕润、安姳,技术支持是苏绮,标书制作是张曦,预算后勤是戚兰溪。
安姳老家是LN的,父亲安丘盟,母亲孔卓雅。安丘盟国企的职员,年轻时谈恋爱,谈了好几个都没有成,安丘盟本就不自信的人,这就更不自信了。他到了三十六岁,才认识了孔卓雅,他小心翼翼的,怕的是哪儿句话说的不对,让女方不高兴,甩手一走,就又完了,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婚了。可孔卓雅不像他想的那样,她第一次见到安丘盟就喜欢上了他,她给他归结了许多优点,比如,善良、老实、踏实、勤恳、懂得照顾人等等,她看到他整天谨小慎微的样子,就说:“你不用小心谨慎的,我有那么可怕吗?”安丘盟说:“不是的,我怕说错了话让你不高兴。”孔卓雅大笑说:“你要是总这样我才不高兴,一个大男人,应该大大方方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对不对?”安丘盟憨厚地笑说:“对,对。”
一次,孔卓雅到安丘盟单位,看时间还早,如果在门口等要等很久,她就进了安丘盟的单位,打听出安丘盟工作地方,她直走到安丘盟车间,刚进车间,孔卓雅就看到了安丘盟,安丘盟没有看见孔卓雅,仍然专心操作车床。孔卓雅见他工作,可与他平时不同,安丘盟运斤成风,无比熟练。孔卓雅心中此时就定下来,这辈子跟定安丘盟了。孔卓雅走到安丘盟身边,安丘盟猛抬头才看见她,笑说:“您好,吓我一跳。”孔卓雅笑说:“我没见你跳啊。”说着话,咯咯地笑了起来,安丘盟看着她优雅的笑容,心中产生了无限的爱。
他们这样就结婚了,婚后他们和如琴瑟,欢苗爱叶让他们形影不离。不好的是他们结婚五、六年都没有孩子,这让安丘盟非常着急,他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孔卓雅看出来,安丘盟焦虑的心情。她背着他,到医院做了检查,医生给她的答案是,生理没有任何问题。医生建议让她爱人来查查,孔卓雅笑笑,离开了医生办公室。她走一路,想了一路,回家怎么跟安丘盟说。
晚上吃了饭,看了会儿电视,她上了床,侧躺着,等着安丘盟。不多一会儿,安丘盟也上床来,孔卓雅笑说:“你身体怎么样?”安丘盟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安丘盟说:“我身体挺好。”孔卓雅笑说:“我觉得你身体不太好,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安丘盟伸出一只手来放在她脑门上,孔卓雅笑说:“我没发烧,我是说真的。”安丘盟说:“没事,好好的,看什么病?”孔卓雅说:“检查检查没有坏处,要是都没有毛病不是更好?”安丘盟说:“我看你是有病了,应该去医院查查。”孔卓雅听他这么说,生气地转过身去,盖了被子,闭了眼。安丘盟最怕的是孔卓雅生气,他连连地说:“都是我错了,我的错,明天去医院检查身体。”孔卓雅转过身来笑说:“真的吗?太好了,我陪你去。”安丘盟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第二天,安丘盟并没有去医院检查。回到家,孔卓雅问他去医院了吗?他随口说,去过了。这事过去,没有多久,孔卓雅真的怀孕了,安丘盟笑说:“你什么都不用干,专心修养。”孔卓雅见他高兴,心中也是乐的,说:“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安丘盟笑说:“只要是你生的,女孩还是男孩我都喜欢。”安丘盟照顾的是无微不至,十个月后,孔卓雅剖腹产生了一个女孩,安丘盟给她起名叫安姳。安丘盟回到家,就抱着安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乐得嘴合不拢。孔卓雅没有奶,他们去商场买最好的奶粉给孩子。
安丘盟使用小勺盛奶粉,每次都是按照量来的。准备两瓶水,一个是开水的,一个是常温的,冲好奶粉,滴一滴在自己手背上,感觉一下,如果热了,使用常温水兑一点,再滴一滴到手背上,又觉得冷了,再用开水兑一点,再滴一滴到手背上。孔卓雅也点一滴滴地试试凉热,两个人总是不能统一,他说热了,她说凉了,为这个事,他们能争执起来,不过最后都是孔卓雅胜利,安丘盟每次都听她的。
安姳穿多少衣服,是最麻烦的,安丘盟天天看天气预报,多穿一件衬衫还是少穿一件衬衫,他都要认真对待。孔卓雅有的时候说:“没必要,小孩多穿一点,还是少穿一点,不要紧的。”安丘盟说:“不能大意,孩子小,没有抵抗力,万一生了病,不容易好。”安丘盟照顾安姳用无微不至一点也不过分。
有一次安姳生病了,安丘盟请了假,整天地守在她身边,孔卓雅怕安丘盟累坏了,她跟他倒班看护着安姳。安姳只要身体一动,夫妻二人便忙做一团,拿水瓶、盖被子,看安姳是小便还是要大便,拿安姳衣服,看是否要给孩子穿多一点。安丘盟单位效益不好,很多人都下岗,他也下岗了。本来家里就不富裕,这下更是啜菽饮水。孔卓雅没有埋怨过安丘盟一次,看到安丘盟发愁,她笑说:“放心,还有我在。”安丘盟心里难受,不表露在脸上,怕让孔卓雅看到,其实,孔卓雅是知道的。
安丘盟到处奔走,他以前干的工作,现在不好找到。只能改行干别的,他干过许多工作,做过小买卖,街头站过岗,工地打过杂,卖过报纸,做过小工,在外面多辛苦,他不怕,回到家看见自己女儿,便露出了笑容。安姳不爱上幼儿园,安丘盟就带着她外面玩,孔卓雅知道后说:“孩子还是要让她上幼儿园,太随了她不行。”安丘盟也同意孔卓雅说的,可送安姳到了幼儿园,安姳哇哇地哭,他心疼,又抱着孩子外面玩了一天。孔卓雅知道后,非常严肃地说:“幼儿园必须上,再让我发现一次,你们可小心了。”安丘盟送安姳再到幼儿园,安姳哭的不行,安丘盟不敢不让安姳在幼儿园,他久久地站在幼儿园外,眼望着女儿在的那个班,似乎总是能听到女儿的哭声,让他心里难受不已。
安姳要什么玩具父母都是给买的,哪儿怕吃饭节省一点。在商场,安姳看见一个芭比娃娃,十分漂亮,她拿在手里不肯放下,安丘盟看看价格要一百多块钱,这个钱是非常多的了。对于他来说,一个月才能挣五、六百元。他想了很久,决定买了,将价签撕掉了。回到家,孔卓雅问这个娃娃多少钱,安丘盟说:“十元。”孔卓雅没有在意。过去一个月左右,她到商场买东西,路过卖玩具的地方,她看见那个芭比娃娃,看到价签是一百五十元,她非常生气。坐了公交车,回到家,看见女儿,抱住那个芭比娃娃躺在床上睡着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等安丘盟下班回到家,孔卓雅没有提这个事情。当孔卓雅再次讲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那时,安丘盟已经不在了。
安姳上学,学习不好也不坏,她不爱学习,老师请家长到学校,对安丘盟说:“安姳上课思想走神,不专心听讲,作业不认真完成,回家您要多督促她。”安丘盟连连点头。到了家,安丘盟对安姳说:“为什么不认真听讲?”安姳不回答,跑到一边去了。安丘盟又说:“学习最重要了。老师今天找我了,说你不完成作业。”安姳说:“根本就没有作业。”安丘盟非常生气,说:“拿出作业本来,我看看。”安姳说:“你自己拿,都在书包里。”安丘盟打开安姳的书包,从书包里拿出来眉笔两根,安丘盟说:“这个是什么?”安姳跑过来一把抢去说:“你别动我东西,这个是描眉用的。”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安丘盟气的浑身发抖。
隔了一天,安姳的老师请安丘盟去了学校,说:“安姳一天都没有来上课,您回家可要说说她。”安丘盟回到家,拉安姳站到他身边说:“今天,你没有上学?”安姳说:“去上学了。”安丘盟大声地说:“老师都告诉我了,你一天都没有去上学,你去哪儿了?”安姳不说话,安丘盟又说:“你看你现在,还像个学生吗?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意思就是说,玉石不经过琢磨,就不能用来做器物;人不通过学习,就不懂得道理。你应该做个懂事的孩子。”安姳没有讲话。安丘盟反复地给她讲道理。始终安姳也没有讲话。孔卓雅也跟安姳说:“现在,不好好学习,长大了怎么办?没有知识,没有文化,怎么能够参加工作?怎么能够挣钱养活自己?”夫妻两个人说了一晚上。
之后,好了几天,安姳的老师又找到安丘盟说,安姳逃学。安丘盟回到家,将安姳按到椅子上,狠狠地打了安姳的屁股,孔卓雅没有劝安丘盟,这是他们夫妻做的正确的事情,安姳以后能够走上比较正确的路,与他们夫妻的教育是分不开的。安丘盟和孔卓雅多次地给安姳讲道理,安姳又多次地挨了打,慢慢地开始学习了。这已经是上初中了,一共两个班,好学生一班,差学生一班,安姳属于差的,在差班,但在差班她学的是最好的,安丘盟和孔卓雅鼓励她说:“你看你,学的不是挺好的,老师都到家里来表扬你了。”安姳也有了自信。高中还是分两个班,学习好班和学习差班,安姳还是在差班,差班里她学的是最好的。安丘盟觉得这样最好,比孩子在好班里,学的最差要强,毕竟,这样,孩子有大的满足感。安姳上学比其他学生要优越的,身上总是有零花钱,她把父母给的钱收起来,买化妆品,孔卓雅知道后,严厉地说了她,安姳就更加小心了,买了化妆品东藏XC的,安丘盟是知道,他假装不知道,好在买化妆品比买学生更不应该买的东西要强,小姑娘要美的,他理解。孔卓雅就不同,她是见到一次就狠说安姳一次,安姳就跑到安丘盟怀里诉委屈,安丘盟笑说:“化妆品有一件能用就行,买点吃的,还能增强身体。”在安丘盟看来,安姳只要大方向没有错,他一般是默许的。安丘盟笑对孔卓雅说:“小孩,舛谬难免,难免。”孔卓雅说:“不认真教育,错误越来越大,想教育都会晚的。”安丘盟同意孔卓雅的说法,他只是笑,不反驳。安姳作文写的很好,安丘盟喜欢看孩子的作文,安姳作文咳珠唾玉,让安丘盟连连夸赞,孔卓雅说:“在你眼里,安姳哪儿都好。”安丘盟笑说:“有时间你看看,孩子文章写的不错。”
安丘盟退休了,在家没事,他就去孩子的中学等安姳下课,父女两个人一起回家。安姳长大了,是个美女。葡萄眼含情,犹一泓秋水;肤白映雪,如温香软玉,一米七十身高,高扎马尾辫,眉语目笑,亭亭袅袅。父女走在一起,有认识安丘盟,见到了总是说:“你有个美女女儿,真是好福气。”安丘盟也是引以骄傲的,安姳笑说:“爸,我有像他们说那样美吗?”安丘盟骄傲地说:“何止是美,我们附近就没有比你更漂亮的了。”安姳害羞低头不语。
安姳高三那年,让安丘盟和孔卓雅是最为欣慰的,女儿是奋力用功,考上了BJ的一所大学。安丘盟看着安姳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眼圈湿润了,安姳抱住孔卓雅激动心情难以表述。临走要去BJ上学的时候,安丘盟买了很多吃的,孔卓雅也给安姳准备了不少的钱,让她带上,说:“穷家富路,到外面不比在家里,想吃点什么不用太在意节省了,身体最重要了。”安姳已经泪流满面,哽咽不能说出话来。夫妻两个人看着安姳背影,久久地站在站台不肯离去。
安姳刚走了两个月,安丘盟就买了火车票来到BJ,安姳到BJ南站去接他,见到他就说:“爸,你来干什么?”安丘盟说:“我来看看你,这你习惯吗?”安姳笑说:“我特别习惯,BJ好玩的很,周末我放假带你去公园玩。”安丘盟笑说:“我不玩,我也不爱玩,我是来看你的,怕你在外面过不好,钱还够吗?”安姳笑说:“我都好,钱够的,您不用惦记我。”安丘盟跟安姳走,笑说:“BJ好大啊,街道很繁华。”安姳笑说:“这段路是BJ的中心,当然繁华了。”安姳见安丘盟,步态蹒跚,雪鬓霜鬟,心中酸楚。安姳拉安丘盟去饭馆吃饭,安丘盟说:“我不去饭馆,我带着干粮来的。”说着,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干瘪的烧饼,吃了起来。安姳说:“可我也没有吃饭呢。”安丘盟说:“那去吃,想吃什么?”安姳说:“您跟我来。”
安姳将安丘盟带到一家饭馆,两个人都坐定后,安姳叫来服务员,点了四个菜,安丘盟慌忙地说:“四个菜多了,我们吃不了的,况且,我还吃了饭的,就你一个人吃。”安姳笑说:“吃的了的。”她摆手让服务员按照她点菜去做。安丘盟自语说:“吃不了浪费了。”安姳笑说:“爸,以后,您和我妈不用给我寄钱,我寒暑假去外面打工,能挣不少钱。”安丘盟连连摆手说:“千万别,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打工的日子长的了。学习最重要,以后,有能力再考个研究生。”安姳笑说:“打工也不累,跟玩一样的,寒暑假都没事做的。”安丘盟笑说:“你回家来,我和你妈都惦记你的。”不多时,服务员端来了菜饭,安丘盟夹了一些菜在碗里,又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烧饼,安姳看见,惙怛伤悴,她双手握住安丘盟拿烧饼的手,说:“爸,能不能烧饼先别吃了?您要不吃,我也不吃了。”安丘盟笑着将烧饼放回了背包里,笑说:“来,来,今天陪女儿吃好的。”安姳说:“看您两鬓都斑白了,别为我再操心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安丘盟笑说:“你还是孩子,怎么能照顾好自己呢?你妈还要来,我让他看家,好说歹说她才没有来。”安姳不停地给安丘盟夹菜,安丘盟笑说:“我自己会夹,你吃你的。”安丘盟看着安姳笑说:“功课多吗?老师教的能听懂吗?作业多不多?”安姳笑说:“您还以为我是上小学呢?还作业,大学都靠自己学,老师大概讲讲就完了。”安丘盟说:“那能学到东西吗?”安姳笑说:“爸,您别问了,反正学习您不用担心。”安丘盟笑说:“女儿大了,懂事了。行了,我也不管了,大学东西我也不会,管也不知道怎么管。”安姳看着憔悴地父亲,心中伤悲,流露在脸上,安丘盟见到说:“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安姳说:“我是看您都老了,觉得伤心了。”安丘盟笑说:“人都会老的,但我非常知足,有你和你妈在我身边,我很是幸福的。”
吃了饭,剩下的菜安丘盟打了包,安姳给安丘盟找了比较好的旅馆,安丘盟看了看价格说:“太贵了,我们去别处看看。”说着话,他要转身走,安姳一把拽住安丘盟说:“就在这里,别处更贵,这里是BJ。”安丘盟人生地不熟的,只好听安姳的了。过了两天,是个周末,安姳带安丘盟去了故宫,景山等地方,早上天没有亮出门的,晚上天黑了才回来,安丘盟说:“转的脚都疼的不行。”安姳笑说:“好玩的地方还好多,下个星期我再带您去。”安丘盟笑说:“不去了,我回家了。”安姳明白,住宿太贵了,安姳还想留他,安丘盟执意要走了,并且,也不用安姳送了,自己知道路的。安姳说:“那您下次来,我带您好好玩玩。”安丘盟伸出手来在安姳后背轻轻地拍了拍,笑说:“有机会带你妈来玩玩,她都没有离开过家。”安丘盟将安姳的包递给她,安姳背了包走了。安姳回到学校宿舍打开包,才看见有三千块钱,是趁安姳不注意时候,安丘盟放她包里的。安姳拿了手机给安丘盟打电话,安丘盟看看是安姳打过来的电话,他知道是为什么事情打过来的电话,他挂断了电话。隔天,安丘盟买了火车票,回了LN。
安姳大学毕业后,看网上招聘,去了几家公司。后来,来到喜日电气,在预算部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