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已近傍晚,西山红霞满天,天色也逐渐暗下。
甄婉儿叫家仆领着小奉,把身上的污泥洗去。
甄宸则将金钱龟,放进后院桃花树下的大水缸里,然后,拎着一包东西往自己住的院子跑去。
他疾步走过长廊,从角门进了院子。
此时,暮色苍茫,暝烟四合。一轮清辉,已在东山探出头来。
院中房屋里的微弱灯火,从窗棂透出,照在屋檐前一株紫薇树上。
那株紫薇树上,开满粉红色的紫薇花,紫薇花成串成串,淡淡灯火月光下,其粉红的花色,犹显柔美。
甄宸顺手采摘一支,握在手中。他嘴角涟起一丝笑意,凑鼻闻了闻那支紫薇花的花香。然后,又疾步前行。
转过墙角,他并不往院中大屋,却提步进了挨着大屋旁的一间偏房。
他敲了敲偏房的门,同时说道:“锦心,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话音刚落,门便“吱嘎”开启,只见一个婢女打扮的姑娘,出现在门里边。
那姑娘大概十八九岁,素衣裹身,堆鸦秀发齐齐披于后肩,杏眼桃腮,蛾眉皓齿,长得柳腰花态,略带迷人风采。
“公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都出去一天了。”
说话同时,那姑娘已将甄宸迎进了房中。
“等会儿再说,我先给你别支花。”
甄宸说着,便将手上那支紫薇花,别到那姑娘的头发上。
“你怎么胡乱采花啊,大晚上的,戴花给谁看?”
那姑娘伸手推却,但还是被甄宸将花别到秀发上。
“戴给我看啊!”
甄宸语气柔和温软,直使得那姑娘,双颊霞烧,羞不可抑。
甄宸双手搂着那姑娘,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那姑娘骇地一惊,想退开,却发现自己已被甄宸紧紧搂抱。只好红着脸,半羞半答地道:“公子,我……”
甄宸道:“锦心,我母亲替我订下的那位小姐,今年就回来了,等我娶她过门,就向我母亲要你,好不好?”
那姑娘就是锦心,听了这话,她一张白皙的脸早已红得像牡丹花瓣。
“公子,是……是真的吗?”
“我怎会骗你呢?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
锦心将头挨在甄宸的肩膀上,弥久后,忽然垂下眼泪,“公子,我好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可我身份低微,出身又是……又是那种地方,你……你不会介意吧?”
“我怎么会介意,谁能说烟花之地就没有好女孩?你不就是么,你善良温柔,已胜世人百倍。你待我好,我这一生一世只想对你一个人好。”说完,甄宸往锦心香腮上,吻了下去。
这锦心,本是越地儿女,小时候被人贩子买到了长安城一家妓馆里。
她十三岁那年,被妓馆老鸨强行拉出去接客。
她千哀万求,死命挣扎。
但老鸨只识得孔方兄,哪会有怜香惜玉之心,见她倔强,不由地生起气来。当街便毒打她,连连扇了五六个耳光。
当时,甄宸的父亲甄邯,恰巧乘车经过,见锦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嘴角流出血,半边脸也都红肿起来,实在不忍心。
于是,他叫驾车的车夫甄福,下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晓得缘由后,甄邯大为感慨,“好个女儿家,竟也流落风尘。”心生怜悯,就出了钱,替锦心赎身。
甄邯问锦心家在何处,可识得回家的路?
锦心说,她们家靠近海边,天气要比这里的热,还经常下雨。
再问她父母情况,或是其它,便只会摇头。
甄邯大概知晓锦心是越地人家,又见她乖觉懂事,就让她在府中做个小丫鬟。
开始时,锦心是服侍甄宸母亲孔氏的。
孔氏见她乖巧,服侍人又十分周到,就让她服侍自己的宝贝儿子。
五年前,甄宸初来此地,见这么个漂亮的小姐姐,贼心便已萌生。在渐渐接触中,甄宸觉得锦心,既温柔,又体贴,完全是理想妻子,便多次表露心迹。
锦心见公子这般情深,既是受宠若惊,又是感动至极,自然不会拒绝。是以,到了今夕今日,二人暗地里,早已成了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
隔了一阵,甄宸将手上那包东西,放到锦心面前,说道:“锦心,你猜一猜,这是什么?”
“是……不会是早上,小姐要你买的芝麻烧饼吧?”
“早上的东西,搁到现在,肯定不新鲜了。我怎舍得让我的亲亲小锦心,吃不新鲜的东西呢?”
锦心听了,扑哧一笑。
甄宸也不央求锦心继续猜下去,而是将包裹的丝帕缓缓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叠着的五块桂花糕,显现眼帘。
“是桂花糕!”
锦心禁不住大喜。
“来,快尝一块!”
说话同时,甄宸拈起一块,放到锦心唇边。
锦心羞答答地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着。
甄宸见锦心脸蛋,随着嚼动而微微颤振。只觉心飘神荡,目光再缓缓下移,见那微隆的酥胸,更是越看越喜。
就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在甄宸内心积压了近五年的冲动,有如洪水猛兽般,狂冲而出。
甄宸再也按捺不住,他将糕点放到桌面上,将门上了栓,然后转身,抱起锦心,走到床边。
“公子,你……不要啊,公子!”
锦心推着双手挣扎反抗,但说话声却不敢太大,生怕惊动住在同院的其他丫鬟。
甄宸将锦心一把推倒在床上,抱着她一阵痛吻,双手则在锦心那诱人的,有如水蛇一般的腰间游走,接着,将锦心的束带解开。
锦心双手握着甄宸解开束带的手,说道:“公子,你别,要是闹出事来,我被赶出去不打紧,你可就丢了面子。”
甄宸知道,如果自己在未婚前,便和婢女发生关系,如果怀了孕,他母亲定然发恼,十有八九会赶走锦心。可是,现在自己已是“远水难救近火”,再不得手,就要难受得即刻死去。
“锦心,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再说了,今年我就要成亲了。就算闹出事情来,到时候你嫁给了我,别人也说不得什么闲话。”
这怀胎九月,婚期再怎么迟,也不至于到年底残冬吧?
锦心一听,脸色酡红,挣扎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甄宸见此,心下大喜,亲吻如同雨点一般洒落,左手好似一条穿梭于河田之中的稻花鱼,肆意地在锦心胴体游动。
衣衫一件件脱下,热情如彩霞般燃烧,炽焰已泛过了半边天空。
就在甄宸准备进行一项大快人心的活动时,院外忽然想起一阵敲门声。
“公子,公子……”
二人听见后,不由地大惊失色。
锦心赧然脸色,带着哭腔道:“糟了糟了,可怎么办好?”
甄宸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朝躺在怀里的锦心,嘘了一声。细听院外的声音,好像是仆人甄行。
当下松了口气,心想,“麻辣个鸡,甄行甄行,真他妈的行,坏老子好事,真是皮痒痒了欠教训!”心下恼怒,但还是得提嗓子回喊:“甄行,有什么事吗?”
院墙外的甄行,回复道:“启禀公子,东府的大老爷、大夫人和大公子来了,今晚举行家宴,老爷夫人和小姐,都在前厅大院,夫人让我来请公子过去。”
甄宸听了,恼火暗骂,“又是甄寻那小子,也不知那爷俩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在自家吃喝,偏跑来我家蹭饭。”不耐烦地回道:“行行行,你先回去回复夫人,说我马上就过去。”
甄行喊了一声“是”,就转身离去了。
甄宸听得足声渐渺,又松了口气,低头去看锦心的脸蛋。油灯光下,见她脸色如灰,宛若惊弓之鸟,哆哆嗦嗦。
他不敢再往下看,生怕看到要紧部位,激起内心的恶魔。一旦内心恶魔复苏,怕是没一个时辰的挥洒,难得消退。
甄宸有些恼怒,埋怨老爹为何这个时候来找他,但也不得不翻身起来,将衣服穿上。
锦心也羞答答地穿上衣服,穿好衣服后,又替甄宸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皱褶的衣衫。
甄宸握着锦心的手,说道:“今晚等我,别那么早睡。”
锦心赧然道:“公子,勿再如此,刚才情形,可把我吓得半死,你说甄行他会不会……”
甄宸笑道:“哼,就算知道又如何,他敢多嘴,我肯定饶不了他。”
锦心道:“嗳,你别这样,公子,还是先去见老爷吧?”
“嗯,我听你的。”
甄宸别了锦心,转身出门,往前厅大院而去。
甄府,院落众多,前前后后有十来个院子,前厅大院是议事聚会用的,其他的,有的是给主人居用,有的则是给仆佣以及歌姬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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