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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别两月又如何(一)


七月流火,说的是火星慢慢从傍晚的天空消失、天气渐渐转凉,可在南方不少地方,这个词倒有另一种用法,它可以用来形容天气的炎热,想想那样的景象着实有些吓人。只是出云市就属于那所谓的南方,梅雨过后,温度陡然上升,室外温度能够连续多天高达40多度,若在城里,还有空调降温,或是选择留在家里,而在农村,景象又是不同,为了生计,大多数人不得不继续着手上的活计。

经过两个月的打磨,袁依水终于褪去原先的脸色,如今多了些喜欢的红色,只是那红中又夹杂着黑色,倒有些像五花肉,只是袁依水是个活物,因此没人拿错放进嘴里嚼了,好在他每天忙于工地的事情,生活也是艰苦,知道自己会有改变,但他绝对不想变成食物,至于其他人,都有一般折磨,自然没有自嘲。有了这样的努力,一栋两层的水泥建筑已经基本封顶,接下来要做的是基本装修还有室外的一些绿化等附属工程,如此速率,说不得有些快,这和袁依水的变革多少有些关系,十个大工的效率与以前相比说不得有不少提高,而他们的工资一般也都涨了60到100元不等,这和袁依水最先预期相近。因为是每天统计,所以袁依水也是清楚这项工程的工资也是接近二十万,至于他和孙田,想来是没工资的,因为质量有了一定保障,他的任务减轻,用了不少时间来指导五个年轻人,出于他们自己的努力,也取得惊人的进步,当然和那些大工还有不少差距,不过袁、孙很是满意。

这天收工之后,天色已是不早,袁依水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宣布了一件事:“大家赶集回去冲洗一番,待会儿咱们一起出去吃顿饭,然后大家放两天假。”这倒不是袁依水心血来潮,若只是因为累,想必早就采取这样的措施,这还是他父亲打电话提醒他快到9。1,不少大工家里还有孩子在读书,开学意味着需要钱,而这接近两个月,袁依水和孙田加在一起十多万元完全投入材料购买,后来根据合同条约,云裳成衣厂下发十万元,除了发放了些生活费,剩余钱又是投入材料,这也就说明一个工程烧钱的实际还是材料这块。

听完父亲的建议,袁依水又是找到公司的财务处,因为根据合同约定,在这个时候又该下发10万元,没出意外,袁依水拿到了钱,也是打算待会儿吃完饭将工资发放一部分。因为主体工程基本完工,袁依水想起自己曾经向门卫们许过的承诺,将手下的人送走,自己便是向门卫室走去,入门看到的就是曹无殇,袁依水像以往一样笑着和他打过招呼。虽是经过上回的事,但袁依水也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算不时发现他在背后窥探自己和工地其他人也装作若无其事,有时还会故意和他打招呼将其惊走。

此时见袁依水进来,曹无殇也是有些惊讶,可看到对主动与自己打招呼,他也是尴尬地笑着打过招呼,问道:“有什么事吗?”在他身旁正吹着空调的其他一些门卫也是睁眼望向袁依水,大都笑着打过招呼,袁依水笑道:“我刚来那天就和大家有过约定,今天工程主体完工,自然是来兑现这个承诺的。”听到这句话,自然有人想起曾经吃饭的话题,只是他们并没有多么兴奋,只是一味地笑着,像是在等谁领头,这点袁依水也是清楚,这些门卫平常相见也能客气地打招呼,但上次那事之后,他们和自己终究有些隔阂,想来是因为表哥薛威的缘故吧,对此袁依水也没有可以改变。

看到大家的反应,袁依水又是望向曹无殇笑道:“怎么请吃饭都不给面子呀,还怕我在饭里下毒?”听到这话,曹无殇挺了挺胸膛,笑道:“怎么会,只是我们不能都去,还得留人看着,那这样吧,小刘你们三个和我一起去吧!”看着曹无殇指的六人,袁依水笑了笑,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知道这三人和曹无殇走得近些,反正他又不是摆鸿门宴,自然无所谓了,只得对剩下的三人笑道:“你那就实在对不住你们三个了。”剩下三人听完也是笑笑,看到他们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想来他们也是清楚背后的端倪。

一行二十多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饭馆,坐了五桌,还没点菜,就先要了五箱啤酒,有的人没用酒起子,直接用牙咬开,喝了一大口,想来还是天气太热,以此解渴罢了。放下酒瓶,那边是开始点菜了,到了这时候,正是河虾旺季,也就点了五大盆油焖大虾,又是点了炝拌海带丝、土豆丝,油炸花生米等一系列下酒菜,想着待会儿还得吃饭,袁依水又是要了辣椒,茄子,菜豆,藕等一系家常菜,又是嘱咐服务员在饭快吃完的时候上些紫菜西红柿汤。

在菜还没上的时候,每人拿着酒瓶在一口口喝着酒,借此机会袁依水也就向做事的人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感激之情,谢谢他们能在这酷暑帮自己的忙,好在他不是个会说话的人,说的时间不长,不然这些直爽汉子真的厌烦,说完这些,袁依水便是从桌位上拿起自己的背包打开,将里面的钱和工资本拿了出来,也是说明今晚的另一个用意,那些人看着钱脸上终于散去脸上的皱纹。

望着他们的笑容,袁依水不好意思说道:“资金没有完全到位,如今只能下发30%给大家应急,剩下的钱等以后钱到位了再发。”那些听了倒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一般农民工都是在特定的几个时间——春节,9。1——要工资,原因不外乎子女上学要钱,这和他们的一生都在为子女奉献有关,有过这样的感受,袁依水除了在第一天向他们说过“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原因来到了这儿,但今天我想告诉你们,既然来了,我们不再有辈分之别、上下之分,我们都是平等的,我也是希望咱们能一起努力将这工程做好”的重话,其他时间和这些勤劳可爱的人也算相处和睦,毕竟他们除了工作好像没有过多的话题,因此他一度怀疑自己最初说了一些废话。

将那些大工和副工的钱发完,10万也就没剩多少,桌旁还有七人没有领到工资,袁依水、孙田,还有“蜀国阵营”,看着手上不多的钱,袁依水想着他们打趣道:“你们应该不急着用钱吧,这样的话这些钱就留下付饭钱。”目光从五人身上扫过,刘关张赵都是笑笑,只有马超嗫嚅了一下嘴却没有发声,袁依水也是好奇,便玩笑道:“马超,你年纪这么小,家里还有小孩上学?”

听到提醒,刘备好像如梦初醒,笑道:“他倒还没结婚,只是家里还有个弟弟今年上大学,说不得要些钱。”听到这里,袁依水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件大错,此时也就听到沉默的马超说道:“我记得来之前你就说过我们也会有工资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也有着不容置疑的意思,袁依水的黑脸掩盖他的尴尬,手上的钱付饭钱肯定足够,原先打算是他们五人每人先给1000,如今出了一个上大学的,恐怕都给他也不一定够,再说其他人又该怎么交代,因此也就两难境地。

袁依水看了看手上的钱,心知孙田和自己身上没有余钱,又是看到刘关张赵脸上虽是笑着,但余光还是不时瞅向自己手上的钱,深吸了一口气,袁依水按计划将手上的钱分了他们每人一千,还有两千肯定是不能给马超的,不然待会儿就得吃霸王餐了,只得对他说道:“马超,是在对不住了,这些钱待会儿还得付饭钱,你告诉我你家的地址,等回去后我再送到你家。”

听完这些,袁依水明显感觉到马超有些低沉,没有接袁依水的话说出家里的地址,好在一旁的刘备帮忙补充,袁依水默记在心,心里却是想着又要找父亲帮忙了。一度有些沉闷的气氛因为下酒菜端上桌,大家便是尽情吃喝,袁依水喝到中途又是挨个给人敬酒,好像他的酒量不知不觉中变得很大。

五桌饭菜再吃吃停停中也是落幕,袁依水付完帐也就剩几百块钱,曹无殇笑着打过招呼便是带着门卫离去,而袁依水这行人便是等在路旁拦出租车,只是这场面还是有些吓人,一群远远看去有些醉态的人拦车,过了好久才拦到一辆车,说明地址,袁依水付完钱,便是少了四人,就这样陆陆续续人渐渐散了,袁依水和孙田站在路旁也是拦到一辆车,两人坐在后座,说完地址,便是眯上了眼,说不得这段时间真是吃了不少苦,着实有些累了。

等他们再次睁眼的时候,还是司机提醒他们风来镇到了,孙田摇摇晃晃地下了车和袁依水道了声再见,车又是启动,只是这次袁依水也就清醒,看着夜幕下群山,影影绰绰,不时传出怪异的叫声,着实有些吓人,只是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那就是在经过高速路口的时候看到收费站的灯亮着,这就意味着高速路终于正式通车了。

袁依水并没有让出租车开进凤阙,毕竟那条山路不是很宽,说不得有些困难,因此他就在外边下了车,付完钱才发现手上不到两百元,将零钱装进口袋,和司机说了声谢谢,便是独自走向那山林,听着山口的风声,终于感受到村落里的凉意,心里很是痛快,便是脱下鞋,奔跑在那青石板上,找到了久违的乐趣。听着脚板与青石接吻的声音,袁依水快乐的笑了,想来他是想起自己早已过了做这些事的年龄,但在山村母亲的眼中,说不得还是个孩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