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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春城花飞六月雪(四)


梦想是什么?不是所谓的壮语豪言,也不是所谓的勤恳努力,只是那简单的有所待、终有所得。在人生的旅程中,不少人都是弄混梦想的意义,有人是为梦想而活,有人活着才有了梦想,因为有了这份追求,我们的人生才不会那么枯燥,而这一切根源于我们还活着,因此不要在我们的时间里只知一味地诉说着,也不要麻木的劳作着,常怀一份希望,多一份付出,想来也会有一份注定的礼物。

梦想属于谁?有人常说年青人应该立志、立大志,说不得还有几分道理,毕竟这群人受了一定的教育,如今身强力壮、满腔热血,可能建功立业。只是功业名利终究不能完全代表梦想,刨除当世所谓的主流价值观,梦想属于所有人,属于那些渴求自由快乐的儿童,属于那些在现实中挣扎进取的年青人,属于那些心忧天下的老人。

如今有这样的一群人,他们虽不是儿童,却同样渴望着自由,虽不是老人,也是担忧着国家的未来,他们就是名为大学毕业生的年青人,他们受过高等教育,大都还在社会上四处碰壁、担忧着每日的衣食住行,虽是不知他们此时还会说着怎样的梦想,但有这样的一群勇士代替他们诉说着先前的梦想。因为年轻,所以无畏,因为单纯,所以感性,他们在走进社会的前夜,还在唱着歌,还在跳着舞,还在讲述着不羁的故事,虽是点燃了空气中的不舍与留恋,却也展现了年轻人的朝气与希望。

毕业月虽然过得挣扎,感觉也是格外漫长,但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们终究清楚了时间的正直,他还是没有因为我们而改变,却是改变了我们不少人。袁依水看着舞台上熟悉的同学,便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走到另一张同样空着的座位,将信放下,便是走出身后的那个故事,走出那灯火通明的礼堂,走进了黑夜,从此踏上一条不归的路。

待节目结束,文力行他们回到座位,却是看到袁依水早已消失,以为他只是暂时消失,可是等了很久,还是不见他的身影,在这样的氛围,果真害怕别离,只听一旁的木子谦小声说道:“咱们刚才在台上的时候,我看到他手上拿着东西走到哪儿,然后又出去了。”顺着木子谦的手指,文力行看到的同是一张空座位,只是旁边的人隐约说出那坐的是谁,又是隐约告知发生了什么事,轻声骂道:“不用找了,那混蛋不辞而别了。”

听到这样的话,苏睿和木子谦难免有些吃惊,接着便是气恼,恼恨袁依水的无情无义,可在他们内心深处也是期待着这样地离开,毕竟四年的情分,想要割舍也不会容易,你要这些可爱的男儿怎样的表达,竟然没有注意,还不如就这样悄悄地离开,说不得袁依水是勇敢的,但同样可恨,四人此时都有一样的想法,那就是再次相见时一定会让他好看,只是不知再次相见又在何时,那是他们还记得这回事吗?

原来上次书本清理过后,毕业就真真切切摆在大家面前,他们一手准备着论文答辩,另一手准备着毕业演出,至于前者,也是不出意外地顺利通过,而后者,经过班级决议,由他们寝室表演一个节目,至于原因,想来是因为苏睿组织委员的身份,在无人配合的情况下,他选择了牺牲室友,本以为会有一番困难,谁料袁依水并不反对,还提议帮忙编个故事,看着他的积极,剩下两人也是没招,只能屈从。

经过一段时间的构思,在上周袁依水将标有“云梦”的文件夹交给了苏睿,让他尽快安排人排演,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本要说些什么,但想到他这段时间的废寝忘食,也就同意,接下来两人便是将“云梦”的剧情进行一番探讨。

故事的开头有三人在饭店里吃着散伙饭,桌面上摆满了酒瓶,也是不知他们喝过多少酒,反正此时都是有些醉意,至于谈话的内容,也是贴合大学毕业生面临的问题:小甲考上研究生,此时正说着未来三到五年的学习计划,小乙找到工作,也是说出工作几年达到买房买车的目标,至于小丙,既未考研,也没找到工作,此刻也是选择了沉默,一个劲地喝着闷酒,甲乙便是探问原因,过了好久才得知小丙前段时间分手,和不少如今的毕离族一样,原因不外乎异地、前途,无关对错,这是每个人的选择。甲乙便又问他将来的打算,喝过一口酒,小丙也是说出自己的梦想——他希望创造这样一方乐土:能为应届生提供适当的职位,通过努力,他们能够买房,能够买车,还能因此拥有爱情,在哪儿他们付出自己的汗水,收获了自己的幸福。

故事的第二幕便是小丙推着行李箱站在路灯旁,发出了最后一封短信:在这柳絮铺满路面的六月,我终究还是要离开这座城市——正如那年你从雪地里走进我的梦中,我忘了你怎样而来,甚而忘了你的容颜,只剩那带笑的温暖——如今柳絮也会很快掩去我的行迹,因此你可忘了我的容颜,忘了我怎样而走,甚而忘了代表我存在的名字,只需记得那份快乐,好好活着。

故事第三幕是三年后的同学聚会,小甲骂着研究生生活的枯燥疲惫,又说自己还得在研究所读两年博士,小乙骂着工作的繁忙、工资的微薄,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接着两人又是聊起未来的小丙,想起他描述的那个地方,小甲有些意动,小乙却是向往。

故事的第四幕便在五年后小乙的婚礼上,小乙在家人的帮助下付了房子的首付,如今每月供完房子,就剩不了多少钱,还得攒着买车,至于小甲,博士毕业,也是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如今困扰他的是年纪不小,家里又是催着他赶紧结婚,可这些年他忙于学业,几乎没有异性可供选择,最后两人又是聊起缺席的小丙,没提他的梦想,有的只是担心,毕竟已经断了联系。

故事的第五幕是在十年后小甲儿子的满月酒上,看着旁边那些衣着光鲜的人,小乙感觉有些卑微,便一个劲地喝着闷酒,而小甲也是游走于酒席之间,在敬过小乙一杯酒后,又是消失不见,没过多久,小乙也就不辞而别。

故事的第六幕是在二十多年后,小乙接到儿子催买婚房的电话,原来他儿子也是读完大学,如今也快结婚,只是大学毕业生的环境并未改善,相比当年,竞争压力也是更大,好在他夫妻俩这些年省吃俭用也是存有不少,只是要说付首付还差点,至于亲戚那边,也是没有多余的钱,这时他又想起已经升为老板的小甲,便是拨通电话说明来意,小甲让将账号发过去便挂断电话,拿着话筒,小乙脸上露出了苦笑,他想起了当年的情景,想起了小丙,想起了他说过的梦想,哭骂着为什么没有兑现诺言。

时间一晃便是五十年过去了,故事自然来到了第七幕,小甲小乙都已年老,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此时相约坐在一起聊天,情景好像又是回到多年以前,小甲说自己的孙女前段时间出国留学,儿子儿媳都跟了过去,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人,小乙说自己的孙子毕业后带着女朋友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公司毫无条件地为他们配了一套房,他们可以极低房租住到离开公司那天,也可以在工作一定年限后,以较低的价格买一套公司自建的住房。

场景很快转换,又是回到了五十年的大学校园,小丙推着行李箱站在路灯下,手上拿着手机犹豫着,短信也是删了又写,写了又删,这时一个老人走到他面前问道:“小伙子,愿意和我到“云梦”的地方工作吗?……”

错过后边的演出,她拿着信封走到礼堂外边,此时也是一人站在灯柱下,借着灯光,看清那张白纸,这便是袁依水在最后留给自己的东西,还是沉默。一阵风起,柳絮轻飞,在灯光的照耀下,如雪胜雪,最后落在头顶,青丝成雪。望向前方的黑夜,只听她呢喃道:“一场相思一场雪,少年头易白,……这就是你如今想要告诉我的吗?”说完便是传出嘶嘶的声音,漫天又是多了几片更大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