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可认识此物?”佟捺从怀里拿出淡粉娟帕,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君陌将娟帕拿在手上,眼睛突然一亮:“寒烟紫蝴蝶穿花刺绣?”
“主上所言正是。”寒烟紫蝴蝶穿花刺绣,歧而不并,活而不滞。将变绣法,散错针,直绣,编绣等多种绣法融入其中。故而绣出的物件,色泽细腻,纹路清晰,远观之栩栩如生。寒烟紫蝴蝶穿花绣法,正是当年芷妃所创。芷妃的贴身丫鬟,茹云悟性不高,却对刺绣情有独钟,芷妃娘娘亲身传授此法与她。如今芷妃消失唯一能拥有此法的就是茹云。
“紫罗酥香?”君陌手握娟帕,暗香阵阵。紫罗酥香?一种催情药香?岂不是烟花巷女子必备之物!
“主上可猜到什么?”佟捺眼中闪着亮光,期待性的看着君陌。
“佟伯可是猜着茹云她藏身于烟花巷中?”
佟捺豁然望着君陌,便眯着眼睛不停的点头。佟捺接着道:“属下确实是如此想的!”他叹了一口气,“但是,属下明察暗访,也不见她踪迹。”他无奈的摇头,眼中寒光点点。
“芷妃重新入宫之后,皇后对芷妃百般讨好,千方关照。芷妃为人善良,心计远远不及皇后。而且她生性淡泊,从不争强好胜。她被皇后感化,视皇后如姐,两人感情让人羡慕。只可惜.只可惜.”佟捺的眼中闪着泪光,“只可惜,人心叵测,世事难料。皇后所作所为,只是想博得芷妃信任,最后对芷妃下毒手。元夜那日,芷妃从皇后那儿回来之后,人就变得恍惚。终日闷闷不乐,将自己闷在房中。身体也日渐消瘦,皇上请了太医,也于事无补。”
“九年前的元夜?”
“对,主上消失的那天!”皇上最爱的的儿子,元夜花灯节,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出动所有御林军,始终不见踪影。次日却凭空出现在御花园。
君陌的嘴唇轻颤。作为当事人的他竟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醒来之时,犹见母妃泪光点点。心痛的唤着:睿儿,睿儿.那样的悸痛,凌迟他的身心。君陌闭上眼睛,仿佛几个世纪的时间。方才再次问道:
“佟伯,你等出宫后,发生什么事情?”佟捺脸色凝重,幽幽的吐一口气。“那日离开皇宫之日,芷妃娘娘叫属下来到此处。途中遇到行刺,乔装打扮,方才躲过一劫。”
“追杀?”君陌蹙眉头,面露疑惑状态。他微微点头,让佟捺继续。
“母妃可曾将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佟伯处?”
似乎有什么明亮之物划过星空,佟捺的眼睛中闪过晶莹的亮光。“王爷稍等!”他迅速的走到一幅画更前,轻轻的的按动按钮。“吱吱!”一个黑黝黝的入口何人出现。“王爷请!”佟捺拿出怀中的火折子,小心翼翼的走在前头。君陌轻甩衣袖,亦步亦趋跟在其后。
“主上说的可是这个?”佟捺从怀中拿出一把无摩擦得发亮的钥匙,走到一个暗盒中,一个呈三角形水润碧绿色的玉圭出现。君陌仔细端详玉圭,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玉圭象征帝王之尊!母妃为何将此物给佟伯?一张暗灰色的羊皮纸,安静的躺在檀木盒中。君陌放下在手中的玉圭,拿起羊皮纸。“空白的?”母妃为何给佟伯空白羊皮纸?
“这.属下不知!”佟伯一怔。两人亦是无话,退出密室。
“砰砰!”寒风扫过,窗户敲击,发出巨大声响!刺骨的寒冷透过窗户,钻进君陌的衣裳之中。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目光透过清冷的夜深,神思也不知道飞向何方。“夜儿!”手中残存佳人的芳香,浅浅淡淡,萦绕心怀,心痛难耐。绝色倾城的脸上,泛着点点落寞。他的女人,他保护不了。
“伽林,去查查哪家的姑娘独爱梅花?”君陌的低头看着手中的娟帕,嘴角溢出淡然的冷笑。
“是!”一道黑影掠过,带着丝丝寒气。
烟雨楼,彩灯高挂。洛南最大一家烟花场所,那些达官贵人夜夜销魂之所。凭栏槛临台榭,金鼎焚龙麝。锦绣繁华映雪窗,翠屏红烛流苏帐。软香美人娇笑,桌上佳肴美酒。远远传来嫖客和姑娘的的调笑,声不绝于耳。
洛南的天空下起了灰蒙蒙的小雨,在这样寒冷的冬天是极其罕见的。雨水顺着琉璃瓦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室内的暖香玉和室外的寒冷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烟雨楼内君陌端坐,透过珠窗俯瞰楼内一切。轻轻的拿起香茶
品茗,时不时的敲击着桌子。他的目光时不时的飘香远处,似乎在寻找这什么,随后低着头继续品茶。
远处的阁楼传来袅袅丝竹声,琴瑟沁心。怡然自乐,涤荡身胸。君陌眯着眯着眼睛,碧绿的眸子中发出淡淡的光芒。
“将那个弹琴的歌姬请来!”君陌淡淡的出声,起身站在窗台。
“呃!”他们连续三天来这里,今儿个是王爷头次要点歌姬。伽木心里暗自思索,嘴里却不敢有非议。急急忙忙的去请那个歌姬。
稍许片刻,阁楼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寒烟给爷请安!”语若黄莺声似燕,欲语还休似相识。暖暖酥容,腻腻云髻。来人正是烟雨楼的头牌:身着湘裙翡翠纱,青缎掐花对襟内裳、脚蹬着。细腰若素,袅袅的走来。
“寒烟姑娘芳名远扬,今日在下得幸一见。实属三生有幸!”
“公子谬赞了!”寒烟的脸上泛红,低垂着头,余光偷偷的看了君陌。不禁感叹这世间竟会有这样的男儿。气度风华,无人能及。
“寒烟姑娘弹得一手好琴,令在下魂牵梦绕。今日一睹姑娘芳容,更是绝色倾城。!”
君陌看了伽木和伽林一眼,两人就默默地退了出去。君陌收敛脸上的笑容,伸手敲击这梨木桌子。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的停留。随后,淡淡的说道:“寒烟姑娘可曾是的此物?”君陌指着桌上的锦盒——盒中放置着一块娟帕。目光透过寒烟,飘向远方。
寒烟一怔!心思千回百转!
“此物,正是我前些时日丢失之物。不想它在公子这儿,寒烟在此谢过公子!只是,不知公子.”寒烟盈盈一拜,面容桃花,眸似秋水。风月中的女子,擅长于察言观色他的目光只是短暂的停留。君陌唇角泛着点点笑意,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朗朗开口道:“在下听闻,寒烟姑娘独爱梅花,所用之物常常绣上寒梅!故而,妄自猜测,此物为姑娘所有。”
“公子之才另寒烟佩服!”紧紧凭借着一朵梅花刺绣,他就能猜到是她。不简单!心下略有所思,此人绝非听曲,还手绢那么简单。
“姑娘的刺绣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恐怕这世间无人能及也!”
“寒烟惶恐,此物是寒烟在市井中,并非寒烟所绣!”她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却惊起惊涛骇浪,不觉得冷汗涔涔。是他吗?是他吗?
“寒烟姑娘,不舒服吗?”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笑意。
“天有些凉了!”寒烟随意的找借口,只想找些离去。
“倒是在下唐突了!”君陌拍拍掌,众多婢子拿着暖炉进来。寒烟强颜欢笑,心中焦作不安。他摆明不想让她离开!一种无形的压迫,让寒烟呼吸困难。然,纵横烟花巷中的女子,岂是泛泛之辈。
“公子今日找寒烟所谓何事?!”她微微抬起头,眼中不带一丝惧意。
“想寻一位故人?不知道姑娘可否引荐?”
“公子说笑,寒烟一青楼女子,怎识公子故人?既然是故人,有为何要寒烟引荐?”
“答案在寒烟姑娘的娟帕中!”君陌指着寒烟的娟帕!
“呵呵!”寒烟掩面而笑,“难道这小小的娟帕,还另有乾坤?”话虽是恭敬,嘲讽之意略浓。
“寒烟紫蝴蝶穿花刺绣!不知姑娘的花名是否出自于此处?”
一抹疑惑渐渐染上寒烟眉头。寒烟紫蝴蝶穿花刺绣?他是茹云姑姑要找的人?还是要杀茹云姑姑之人?
“哦?寒烟紫蝴蝶穿花刺绣?这是什么?寒烟不曾听过?公子口否告知一二?”寒烟装作不知道,满脸诧异。
君陌依旧温文尔雅的笑着,君陌从怀中掏出一对白玉蟾兔。不温不愠的脸,浮现温润如玉的。“此物赠与姑娘!”
“白玉蟾兔?”
一切的淡定在这似乎在这一刻被击碎,寒烟隐隐约约的看着飞扬的碎末。惨白的脸色,充血的双眸,憔悴的神色,纷乱的思维。她的双手紧紧的握着,经历这一场浩劫。
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你可算来了!”这样的语气似乎是一种释怀,一种超脱。“你可知姑姑苦等你多年,姑姑命悬一线之际,终于可以完成多年夙愿了!”恬然与舒心!
“寒烟适才有无礼之处,还望王爷见谅!”寒烟伏地而跪。
“谁?”
“夺!夺!”银针飞入,君陌负手一翻。尽数收入衣袖之中!脸上的神色,冰寒刺骨。
“王爷!”伽木伽林破门而入!
“不必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