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伯化身亿万,即便我等三清弟子也未必尽识,天祥道友能得大师伯赠宝,实乃幸事!”
清虚道人得知赠枪一事,明确地告诉黄天祥那放牛的老道就是老子,可惜黄天祥不识,只得其宝,未被授予真传,难免有些遗憾。
黄天祥呵呵一笑,他倒是不觉得遗憾,毕竟轮回枪是当年北水神王共工的神兵利刃,里面自有共工的传承,清虚道人又哪里知道这点。
而且对清虚来说,或许老子之道天下第一,可黄天祥却觉得自己身负后土、祝融的传承,将来还要继承蓐收和句芒的衣钵,如果缺少共工之道,五行不全,又有什么用处。
因此对黄天祥来说共工的传承才是他必须要得到的东西,至于老子之道,相对于他现在需要的东西来说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黄天祥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要恭维老子几句,算是附和清虚,让他进一步放松警惕,好向自己吐露更多讯息,“三清本是一家,小子无知,当面错过老子老师,倒是不如清虚道友可常伴尊师左右,真羡煞旁人。”
黄天祥连吹带捧,果然将清虚说得飘飘然起来,三言五语就将元始天尊门下阐教的情况和盘向黄天祥托出。
原来元始天尊收徒比之老子虽然宽泛,可依旧以德行和修养为重,因此阐教门人屈指一数也不过就那么十几个。
为首者南极仙翁,现为天庭六御之一,称南极长生大帝；其次云中子,居于终南山玉柱洞,号称福德之仙。
这两位跟随原始天尊修行甚早,用清虚道人的话说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在玉虚宫听讲,真真是自在神仙,不受玉虚法旨拘束。
南极仙翁和云中子以下就是清虚道人这一拨的弟子,为首者广成子,是玉虚宫首位击金钟的仙人。广成子以下有赤精子、黄龙真人、惧留孙、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玉鼎真人、道行天尊,最后一位就是清虚,号称清虚道德真君。
黄天祥将这些名讳一一记在心中,就见清虚道德真君突然面露尴尬之色,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玉虚宫中还有一人虽在老师之下,于我等来说却也是半个老师的存在,平日间大家并不敢以平辈待之。”
“哦?”这倒是让黄天祥来了兴趣,因为他从清虚道德真君的脸上看出了那人的尴尬处境,恐怕他在阐教门中待的并不舒心。
“此人居于灵鹫山元觉洞……”
清虚道德真君刚刚吐出这几个字黄天祥的心就沉了下来,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在太行山教训的杀人夺宝的仙界败类竟然是阐教门下,而且和清虚道德真君居然还有同门之谊。
“……号为燃灯!”
“燃灯”两个字从清虚道德真君口中蹦出,黄天祥心里已起杀意,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将清虚击杀,可若是对方知道自己和燃灯之间的恩怨,还会像现在这样和自己对坐论道吗?
“这人位居我阐教副教主之位,可人品实在……”
“嗯?”清虚这句话让黄天祥杀心顿止,看来他对燃灯道人也有些芥蒂,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牵扯?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黄天祥发现清虚道德真君不愧以“道德”为号,实在是一个质朴良善、毫无心机的家伙。像这样的人只要自己略施手段,他就能甘心为自己卖命,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推辞。
想到这里,黄天祥心思一转,故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满脸惶恐道:“却原来燃灯老师是清虚道友的同门,小子失敬,实在失敬!”
说着话黄天祥竟然还起身冲着清虚道德真君深施一礼,看得清虚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黄天祥这是发了什么失心疯。
黄天祥迎着清虚诧异的目光重新坐定,对他说朝歌城中无人不知燃灯的大名,大家都说他慈悲良善、道法高深、解人之危难、救人之所急,是天下第一的仙人,“却不想燃灯老师是阐教门人,却也难怪,却也难怪!”
黄天祥一边热情地颂扬燃灯之善,一边偷眼去瞧清虚道德真君的表情,见这家伙果然面皮微红,眼中似有不忿之色。
黄天祥见时机已经成熟,口中言语戛然而止,有些迷茫地看着清虚,询问他是不是自己方才的言语有不妥之处,“燃灯老师道心普照,昭然如日,小子言语荒唐,未尽其一二,若有唐突,还请清虚道友见谅。”
黄天祥说完,满面惭愧地闭上嘴巴静静地等在那里,看清虚如何开口反驳自己。
“哎!”
果不其然,犹豫半晌之后清虚道德真君先是长叹一声,接着冲黄天祥连连摆手,说燃灯之名实在有些欺世。
“这……”黄天祥哑然,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反过来劝清虚道德真君道:“清虚道友是否和燃灯老师有什么误会,毕竟份数同门,道友还是……”
“哪里是什么误会!”黄天祥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清虚道德真君打断。
清虚道德真君义愤填膺地说燃灯当年是和三清一同在分宝崖上听道的上古大能,辈分奇高。后来燃灯见三清立教,势力愈大,竟然不要面皮地要拜在自己老师元始天尊门下,原始不允,燃灯竟要长跪不起,学玄都大法师的模样。原始无奈,只得授予他阐教副教主之位,叫他执掌阐教,平时以道友称之。
黄天祥面露苦笑,他本以为燃灯道人杀人夺宝就已经足够恶劣,没想到他竟然还为了权势连脸都不要,实在是仙人中的奇葩,令人不齿。
不过仔细一想黄天祥又觉得燃灯也够可怜的,虽然身居阐教副教主的位子却被清虚道德真君如此诟病。想来阐教其余门人的想法也和清虚一样,私下里并不将燃灯放在眼中。恐怕燃灯也知道这点,但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虚与委蛇,当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