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大殿。
黄妃娘娘怀抱襁褓在殿内来回踱步,鹅蛋脸上脂凝胭翠,笑意连连。
襁褓中包裹的正是黄飞虎的长子,贾氏夫人刚刚诞下的麟儿。
“这孩子真可爱!”
黄妃娘娘笑语莺声,时不时将婴儿的小手捉出,反复观看他掌心中那两个天然的纹络,果似“天”、“祥”二字,不禁啧啧称奇。
“侄儿何在!”这时殿外玉阶上突然传来一声爆喝,两道人影如风而至。
走在前面的那人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正是大商王朝新立之主帝辛；后面一位燕颔虎须,面如黄纸,行进之间威风凛凛,一派大将风范,正是新晋的武成王,黄飞虎。
“吵什么!”
黄妃娘娘是将门之后,虽然嫁给殷受为妃,是他的侧室,可黄妃娘娘自来娇生惯养,被老父黄滚、长兄黄飞虎、二兄黄飞彪、三兄黄飞豹宠溺,即便在君主面前也不退缩,性情十足。
可偏生殷受爱黄妃娘娘如掌上明珠,非但不气,反而喜欢和她这样的烈性女子为伍,处处谦让,就仿佛民家的夫妇一样。
“呃,娘娘恕罪,殷受莽撞了!”
殷受急着想看看手具异相的小家伙究竟长什么模样,因此声音未免大了一些。如今他被黄妃娘娘一声断喝,只能止住脚步,满脸尴尬地欠身,向黄妃娘娘道歉。
黄妃挑眉,鼓着腮帮子嗔怪地看了殷受一眼,脸若桃花,腮如杏红。
殷受一躬到地,起身后转而冲着身后的武成王黄飞虎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奈地低声说道:“你的好妹妹!”
黄飞虎表情一滞,面皮发紧,满脸尴尬。
殷受见状心中美极,他虽然不敢得罪黄妃娘娘,却从黄飞虎这个大舅哥身上把面子找回。
“大哥!”
可惜当殷受缓步来到黄妃娘娘身边,轻声细语地想要伸手从她怀中将襁褓揽过,细看婴儿的时候,黄妃忽而将身一转,裙摆如飞,似翩翩蝴蝶绕过殷受的身体,抢步来到黄飞虎面前,将怀中襁褓递上,交到黄飞虎怀里。
“哼!”
黄妃娘娘娇哼一声,转身朝着殷受看去,见他满脸委屈、目露歆羡之色,不禁噗哧一笑,眉飞色舞,表情得意。
殷受无奈地凑到黄飞虎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探着头朝襁褓中望去,见黄家小儿双眸紧闭,睫毛修长,娇嫩的小脸如剥了壳的蛋白光滑细致。
小家伙此刻正蜷缩着身子伏在襁褓里,小爪爪坦然张开,掌心向外。
他的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均匀；面颊两侧的太阳穴微微鼓动,极有规律；皮下两条大筋劲力十足,如同蛰伏的虬龙似要透体而出,飞腾入空。
“这是……”
黄飞虎一见之下目瞪口呆,他身为武者自然知道怀中婴儿的状态正是传说中的“胎息”境界,这意味着自己儿子从出生开始就知道修炼,他是可以和诞生在上古年间的大能比肩的人物,这实在太过骇人。
黄飞虎怔怔地朝殷受望一眼,见殷受也是一脸震惊,显然他也看出了什么。
“你们怎么了?”
黄妃娘娘注意到自己丈夫和兄长的异样,秀眉紧蹙,好奇地开口询问。
可到了这时候殷受根本就顾不得回应黄妃娘娘,急忙迈步来到西宫大殿门边,冲着立身在门外的小黄门大喝一声,“快去请闻太师西宫见驾!”
黄妃娘娘听殷受宣闻太师到自己宫中见驾,心知定是大事,是以不敢在此耽搁,急忙冲着君主欠一欠身,大袖一摆进到内宫,将两宫之间的门户落下,以示后宫不与外臣结交之意。
“尔等尽皆退下!”殷受见黄妃退走,将大殿以内的侍女和殿外的黄门官尽皆遣散。
殿内只剩下殷受和黄飞虎两人,他们相视一眼,共同托着襁褓,小心翼翼地将它供到大殿正中的凤椅上,一左一右紧紧守护,生怕襁褓中的婴孩出现意外。
“没想到传说真的应验了,而且此子竟然出现在我黄门当中!”
“胎息”状态只存在于传说中,而且牵扯到一个只在君主间流传的上古预言。
按理说黄飞虎没有资格知道这则预言,可他和殷受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共同拜闻仲为师学习兵书战策,再加上黄妃娘娘这层关系,实在是亦亲亦友的生死之交,因此从小到大殷受对黄飞虎都不曾隐瞒一事,包括历代只在君主间流传的那件事和那个人。
黄飞虎话音刚落,殷受幽幽长叹,“时也,命也!”
“老臣闻仲参见!”
严肃的声音从大殿外面传来,黄飞虎和殷受闻声联袂而出,就见闻太师手持打王金鞭正屈膝跪倒在檐前。
闻仲身上披着重铠,头上戴着金盔,花白的胡须飘落在胸前随风摇动。
闻仲面貌威严,肤如黑金,额头一颗竖眼紧紧闭合,只留一缝。
“老师请起,随我进殿!”
殷受的话说完,闻仲忙将手中打王金鞭抱在怀里,一兜披挂立起身形。
“嗯?”
闻仲抬头见黄飞虎面容严肃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眼中不禁露出一丝迟疑之色,知道今日殷受将自己召唤到西宫参见必然不是好事。
殷受此时已在殿内,闻仲见状只得迈步前行,黄飞虎紧随其后。
哧~
闻仲甫一进殿,额头之上第三只竖眼忽而张开,尺长的白光爆射而出,直透殿顶。
白光之中雷声滚滚,轰然炸响,好似天崩地裂一般震得黄飞虎和殷受惊慌失措,满脸骇然。
闻仲面色更变,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掐诀念咒,屈指在自己额上一点,竖眼这才紧紧闭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暗金色纹路如闪电之形镶嵌在他眉心正中。
“怎么会这样?”闻仲低着头自言自语,迷惑不解。
闻仲的第三只眼明察秋毫,可辨奸邪忠肝、人心黑白,可今日它无缘无故爆射毫光,却让闻仲有些不明不白。
“太师请看!”
这时候殷受已经平复心绪,有些后怕地朝闻仲眉心的竖眼望一眼,闪身让出身后的凤椅。
“胎息?!”闻仲一眼瞧出婴儿的不寻常状态,身子一震,满面愕然,好半天才恍然大悟,怔然自语道:“难怪我第三只眼自行开启,这是警戒之兆。麒麟子已然降世,天下不久将要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