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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代选秀女(1)


  慕容玉衡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汗巾交给慕容千寻:“算命人已死,命案现场遗落了此块汗巾。”

  “这是……”当慕容千寻细细摩挲着沾血汗巾时,深如黑潭的眸底闪过惊愕之色,“这不是宫中的蜀锦?”

  “正是,而且这蜀锦除了凝儿就是馨妃才有的……”慕容玉衡的话无疑是将矛头指向了馨妃。

  慕容千寻握着蜀锦汗巾的手一紧。

  他们的对话让夜婉凝更是发愣,馨妃为什么要和一个算命的过不去?而且算命人又没有说她能当皇后,反而说她和慕容千寻无法长久,馨妃应该高兴不是吗?除非……

  她正猜测着,慕容千寻眼眸一闪却勾唇淡笑着说:“皇叔刚才的话是觉得馨妃的嫌疑最大?馨妃昨日一直留着宫里,她又怎么可能会杀人?”

  慕容玉衡看着慕容千寻顿了顿,继而扯出一抹笑:“她还有个亲弟弟夏可博将军不是吗?听说昨天夏将军进宫见了馨妃。”

  慕容千寻收起汗巾不以为然:“若是这么说,昨天凝儿还和朕一同出宫,而且她不仅有个将军哥哥,她的将军哥哥还没有跟随着去集市,那段时间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那么凝儿的嫌疑不是更大?”

  “皇上……”

  “更何况,凝儿和夜墨凝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皇叔应该很清楚,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去看,他们兄妹才是最大的嫌疑犯。”

  慕容千寻说得斩钉截铁,且在说到夜婉凝和夜墨凝的关系时,眼底浮现着无尽妒恨。

  夜婉凝躲在花丛中感觉左心口的温度渐渐退下,最后一片透凉。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袒护着馨妃,而她又算什么?在关键时刻,他终究舍不得馨妃,他的内心还是偏向馨妃的,她根本不算什么。

  “呜呜~~~”小雪球发出了低微的哀嚎声,似体会到了主人的神伤。

  “谁?”慕容千寻沉着脸低吼一声,不远处的侍卫闻声立刻冲了上来,慕容玉衡也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夜婉凝和依兰身子一凛,无奈只得缓缓起身。

  “凝儿……”慕容玉衡一惊。

  “凝妃娘娘?”侍卫们也没想到她会蹲在这里,立刻收起长枪单膝跪地行礼,“参见凝妃娘娘。”

  “起来吧。”夜婉凝抱着小雪球垂下眼眸。

  慕容千寻看见她后脸色一变,却转眼恢复如常,走到她跟前后问道:“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他挥了挥手让侍卫们退了下去。

  “臣妾没想到皇上会来这里,所以没有及时回避。”她说话间头也不抬一下。

  慕容玉衡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这对小冤家又要杠上了。

  慕容千寻闻言脸色阴沉。她的意思是如果知道他来沁园,那么她就不会过来,为的就是不要见他。想不到一个算命人的话她还当真了,她当真以为自己能离开皇宫……

  他阴寒的黑眸死死瞪着她,虽然她未曾抬头,可是她能感觉到头顶降下的寒光。

  “凝儿是什么时候到的?”慕容玉衡替慕容千寻问出了关键的话。

  夜婉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继而淡淡说道:“皇叔希望凝儿什么时候到的,凝儿就是什么时候到的。”

  抬头时,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掩去了方才的不屑与讥笑,让人分不清她方才的一番话是在说笑还是在置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慕容千寻有些不悦,他总感觉她现在的笑很假,分明就是一种对他的疏离。

  “臣妾又哪里说错了吗?”夜婉凝淡漠地看向慕容千寻,随后又转头对着慕容玉衡欠了欠身子,“若是方才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还请皇叔见谅。”

  “凝儿不必拘礼。”慕容玉衡自然也看出了她此时神色的不对劲,她一向不善掩藏自己的情绪,即使现在极力克制,可是从她手背上显示的力度就知道,她该不该听到的话全听到了。

  “那凝儿就不打扰皇叔和皇上商议正事了,先行告退。”她说完便回头走了,但是她走的路不是去月凝宫,而是去了御花园。

  夜婉凝离开后,慕容千寻的眉头蹙得更紧,慕容玉衡走上前看着夜婉凝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声:“这孩子,想必是都听见了皇上方才的话。”

  慕容千寻抿唇不语。慕容玉衡睨了他一眼后问道:“皇上对凝儿的质疑可是真心的?当真怀疑凝儿兄妹才是凶手?”

  慕容千寻转眸看向他,心里却是乱了,再回头看向夜婉凝离开的方向,她已不见踪影。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后低声说道:“总是这个倔性子,难道就不会学学别人如何讨好解释?”

  “凝儿被冤枉也不是一两次了,皇上可见她解释过一次?”慕容玉衡说道。

  慕容千寻有些无奈地看向慕容玉衡,这个皇叔还真会挑他的刺。

  慕容玉衡笑着说道:“若是凝儿和一般的女子一样,那还有何可贵之处,又怎会让皇上乱了心思?”

  “谁乱了心思?朕只是恼她总是耍性子。”慕容千寻说完,才发觉自己中了他的套,这才干咳了一声吼转头道:“朕突然想起还有奏折没有批阅,皇叔就自便吧。”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慕容玉衡低笑出声。

  酉时,御书房

  慕容千寻将馨妃传了过来,馨妃心中窃喜,御书房门一关,馨妃就媚笑着上前:“皇上可算是想到臣妾了,皇上在批阅奏折?臣妾给皇上磨墨。”

  “不用了,朕找你来是要问你一件事情。”慕容千寻的脸上平静如水,馨妃却感觉到今夜召她而来并非这么简单。见他放下手中的笔且合上奏折,心口不由地突突跳得剧烈起来。

  “皇上找臣妾来究竟是何事?”馨妃挤出一抹笑问,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见她神色紧张,他眸色一沉。

  “自己看看,可认得这汗巾?”他将带血的汗巾扔到了她面前,语气没有一丝热度。

  馨妃身子一绷,当她捡起飘落在她脚边的汗巾时,额头沁出了冷汗。

  “看来你也认出来了。”慕容千寻缓声开口,眼眸犀利不放过她的每一个神情变化。

  馨妃手上紧紧捏着那块带血的汗巾腿上一软跪在地上,当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从她膝盖处传来凉度时,她才找回了一丝清醒,立刻扔掉汗巾抬眸便对慕容千寻说道:“皇上,臣妾不知道这块汗巾是谁的,臣妾刚才只是看到上面带着血迹,所以才一时害怕了。”

  慕容千寻慢慢走下台阶来到她跟前,双手负在背后俯视着她,看着她吓得花容失色,他拧了拧眉又问:“不认得?”

  馨妃转了转眸子道:“这汗巾是蜀锦,在宫里除了臣妾拥有之外,凝妃也是有的啊皇上……”

  她一句话将矛头指向了夜婉凝,慕容千寻不由得神经一绷,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排斥任何人去冤枉她,之前在沁园,他也只是一时生气,就如慕容玉衡所言,夜婉凝不会因为被冤枉而做任何解释,更加不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夜婉凝是什么样的人,他现在虽然不是完全了解,但是他也断然相信她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看着馨妃满脸的楚楚可怜之相,他眉头一凛:“朕可是找人核实过,这上面的针线活可是出于你之手,而且……凝儿可从来没有像你这样将脏水泼向你。”

  “皇、皇上……”被慕容千寻这么一说,她心头开始发虚,脸色阵阵惨白,“是臣妾失言,其实博儿今日与臣妾说过,臣妾送与他的汗巾丢了,恐是被人捡了去。”

  幸亏方才突然想起夏可博的话,否则她是难圆其说了。

  许久,馨妃离开了御书房后陆秋瞑走了进来,他看见馨妃安然无恙地离开,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处理。

  夜凉如水

  夜婉凝因为嗓子疼,也不想回月凝宫,于是支开依兰一个人来到了太医院,嗓子干得难受,她蹙了蹙娥眉正要进去,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温润的话语:“这位……”

  夜婉凝回头望去,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太医站在她身旁,见他不认得她,看来是新来的。

  “我身子不适,想来抓些药。”她低哑着声音说道。

  那男子看着她一时失神,听到她说话,这才敛回思绪道:“哦,在下邹子谦,你是得了风寒?快进来吧。”

  虽然那自称邹子谦的太医不认得她,可是那态度依旧彬彬有礼,不似有些太医那般傲慢,给人治病还要看人的身份品级。虽则第一次见面,夜婉凝对他已是心中赞许。

  邹子谦低声说道:“在下去给姑娘抓些风寒的药,姑娘回去煎了之后一日服用三次,三日后便可痊愈。”

  “三日?”夜婉凝一笑,还真是不耽误,三日后是他的选秀女之日。

  “对了,姑娘方才说是来抓药的,难道已有药方?”邹子谦拿着包好的药这才想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因为我略懂些医术,故而想自行过来抓些药回去煎来服用。”

  “哦?姑娘懂医术?”难得碰到个不是太医院却懂医术之人,邹子谦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夜婉凝接过药邹子谦的药放在面前闻了一下,随后说道:“这里一定有‘防风、羌活、荆芥、白芷、桔梗、薄荷’。”

  邹子谦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想不到姑娘的医术如此高明,居然闻一下便知里面有些什么药。”

  “姑娘?”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冷嗤,两人寻声望去,竟是慕容千寻满脸郁气地站在门口。

  夜婉凝心中也是有些诧异,还以为他去享受软玉温香了,没想到会来到这里。

  邹子谦看着他一身黄袍,立刻跪在地上叩首:“参见皇上。”

  感觉到他的不悦,邹子谦整个人都开始微微发颤,他没想到入宫一个月竟是见到了当今皇上。

  内室的人一听到有人喊皇上,立刻统统走了出来,见真的是慕容千寻站在那里,个个都跪倒在地纷纷请安叩首:“参见皇上。”

  慕容千寻没有理他们,也因为邹子谦的表现而迁怒到了他们这群御医身上。

  他看着邹子谦眯了眯眼眸道:“认得朕是皇上,怎么就不认得她是凝妃娘娘?”

  夜婉凝气愤地瞪着慕容千寻,而慕容千寻也是满脸不悦。

  “凝妃娘娘?”太医们这才看见一旁的夜婉凝,也立刻行礼。

  而邹子谦被他这么一说,抬头看向夜婉凝,这才觉得自己迟钝,在这宫里若是有贵宾,又怎会亲自来抓药,而她头上是盘着发髻,根本就是已婚女子,他竟是疏忽了,方才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疏忽了这些作为奴才必须要注意的细节。

  “微臣不知道是凝妃娘娘,多有冒犯。”邹子谦惶恐不安。

  “起来吧,是我没有表明身份,与你无关。”夜婉凝拿着药感觉到慕容千寻投来的异光,浑身开始不自在起来。

  就在邹子谦起身时,站在他左侧一个和他同时进宫的新太医丁沥冷冷轻声讥讽:“小小九品太医,凭什么给娘娘把脉诊治?”

  夜婉凝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对于此人她是打心底不舒服,看上去是个生面孔,但是从他的衣着看,他的品级应该是高于邹子谦。

  丁沥看到夜婉凝,立刻换上笑脸躬身抱拳一礼:“凝妃娘娘,下官丁沥。”

  “你是谁的门下?”夜婉凝的直截了当让丁沥微微一愣,慕容千寻也有些不明,从未见她对宫中之人如此关心。

  丁沥犹豫了一下,眼神微闪,上前亦不会回道:“回娘娘的话,尊师乃当朝户部尚书夏大人。”

  夜婉凝恍然大悟,难怪见他神色如此从容不迫,原来是身后有人撑腰,他口中的夏大人不就是馨妃的父亲夏徒渊?

  她转头朝慕容千寻看了一眼,心中冷笑,但是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嗓子又是一阵难受,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看了看手上的药后原本想要向邹子谦道谢,可是一想到慕容千寻也在,又觉有些不妥,于是径直走出了太医院。

  太医院外停着轿撵,那是他的,看见陆秋瞑朝她看来,她只是看了一眼便从他身边经过。慕容千寻跟在他身后蹙了蹙眉,胡林走上前来时他对他挥了挥手。

  从太医院到月凝宫的路很长,可是夜婉凝却宁愿自己走路也不要坐他的轿撵,更何况他也没说让她坐。

  隐约间似乎感觉到他跟在身后,她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走着,可是身上的冷热交替让她有些头晕目眩,身子开始发软,皎洁的月光逐渐出现了重影。

  不知坚持了多久,一阵寒风吹来,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眼前随之突然一黑……

  “凝儿……”慕容千寻一个箭步上去将晕倒的夜婉凝打横抱起。

  两日后

  慕容千景突然进宫,慕容千寻已看出了端倪,果不其然他是为了那个算命人之死而来。若说一般人的死他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昨日他匆匆进宫见到了慕容玉衡之后又匆匆离宫,想来是知道了有人想要算计夜婉凝,所以他才这么积极地去调查。虽然心头不是个滋味,可是慕容千寻知道,慕容千景若是做起事情来,比谁都靠得住。

  “说,查到了什么?”在日光下,他与慕容千景面对面坐着,神色平静不露一丝端倪。

  慕容千景回道:“昨日去查看了算命人的尸体,那行凶者已经昭然若揭。”

  “哦?”他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苦无证据,他也不好为此亲自去查找凶手,听慕容千景这么一说,不由神色一凛。

  慕容千景继续说道:“死者身上的剑上看似平淡无奇,可是若是习武之人细看之下,便能发现行凶者是左手持剑杀人。而且能用左手持剑杀人,还能干脆利落一剑毙命,并且以剑的宽度来看,凶手只有一人……”

  慕容千寻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曾经看见过夏可博用左手持剑,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在人前都是右手握剑,现在这么一联想,不由地让他眸色一沉。

  未时,张德贵兴匆匆传来了好消息,说是夏可博被慕容千寻杖责三十,且扣除了半年俸禄。

  夜婉凝苦涩一笑,慕容千寻对馨妃一家子可真是够手下留情,与夜氏一家相比,亲疏悬殊。

  入夜,夜婉凝心头郁气难舒,抱着小雪球便去找慕容千寻讨要个说法,为何她的父兄到现在都不能洗清冤屈,而夏可博杀了人却如此轻判。可是,当她来到御书房时,她才知自己有多傻。

  御书房内传出了馨妃的娇柔声音,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冷得她难以抑制地瑟瑟发抖。

  馨妃因为明日就要选秀女,便要慕容千寻赐她一个龙子,谁知慕容千寻竟然回了她一句“来日方长”。

  夜婉凝心中刺痛,真是好一句“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