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夷珞一惊,慌忙压住他的手,眼中似有千言万语。r
“啪!啪!”沉沉的巴掌声惊醒了两人,苏九龄尚来不及敛起杀气便回视来人。夷珞有片刻慌张,手下意识的离开,撑着从榻上下来。r
“皇……”r
“别,爱妃正病着,朕这时还不怜香惜玉,你大哥怕是要杀了朕了!”晏如初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冷冷的睇着二人。r
“微臣参见皇上!”苏九龄愣了下,飞快回神,忙行礼。r
“起吧。”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夷珞却觉得呼息微滞,视线死死的搜寻他的目光,奈何他却是连看也不看她一眼。r
“爱妃可真有个好哥哥啊!”r
这声不轻不重的低叹让苏九龄和夷珞都神色一凛,心里都明白了一个实事,那就是他已经从头到尾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去。r
“臣妾不知皇上是何意？”咬住唇,夷珞别开视线,看向别处。r
“既然爱妃兄妹情深,那朕就不打扰了,玉妃身子不爽,朕得过去看看。”晏如初也不进殿,由始至终都斜倚在门边,无一丝君王的仪态,却是句句如冰,面色比在金銮殿上还威仪三分,如利箭的眼神冻得夷珞险些打个哆嗦。r
是夜,苏九龄离去后晏如初又来到漪宸殿,看着榻上静静的睡颜,面上神色复杂。r
“皇上来了。”夷珞一早就醒了,原想不动生色,等他自己离去,也好免了白天的尴尬。可是他的目光却让她浑身不自在,终于还是睁开了眼。r
“珞儿,你变了。”半晌没有说话的晏如初静静的吐出这句话后又陷入沉默。r
“皇上又何尝不是。”指甲抠进肉里,却还是免不了被他的话刺得心痛。r
“是啊,我们都变了,都回不到从前了。”晏如初仰首望向窗外,月色正好,再过不久便要重圆。r
“好了,夜深了,你歇着吧,朕,回了。”晏如初再次回眸,想从她的眼中看到昔日的情愫,可是没有,冷得一如天边那轮明月。r
“皇上可是要去水晶馆？”夷珞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笑,仿若回光返照般,她竟能从榻下下地。r
“你又胡闹什么,还不快回榻上!”闻声回眸的晏如初看到她下榻,眼中闪过抹焦急。r
“臣妾无事,臣妾只想听皇上的答案。”四目相对,夷珞笑意不减。他既称“朕”,她便不再是“珞儿”,只是他的“臣妾”。r
多可笑,由始至终,她永远只是一个妾。r
“你睡吧。”晏如初没有答话,转身便要走。r
“晏如初,你可知道,当日纵火的是谁？”退下笑,夷珞脸寒若冰霜。r
“不知。”喉头滚动,火光漫天的情景又似重回眼前。r
“便是你的好贵妃,我昔日的好友红菱。呵呵,那日我原是想放手的,可是有人等不及了,非要置我于死地才甘心。奈何老天不愿收留我,竟又留我一命,更让我知晓了谁是仇人。你说,我能不报仇吗？这些年,我一直隐忍着把仇恨埋在心底最深处,与世隔绝。可为什么做错事的人反而可以自在的活在阳光下,而我,却要隐世在外。你知道吗,我恨她,但是更恨你。”r
“珞儿……”晏如初轻唤,千言万语都化着眸中深深泪光,可是别过脸去的夷珞错过了他眼角闪动的光泽。脚下的步子顿住,他费了十二万分的努力方才控制住前进的步划。r
“别这么唤我,那会让我觉得可笑!”冷冷瞪视,夷珞鄙夷的看着他,后又转眸一笑,抬起手缓缓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清灵的容颜上竟浮着浓浓的嘲弄。r
“这才是我,再也不用藏于人后。好了,皇上,臣妾累了。”说罢也不待他反应便走进了内室,这天下怕是也只有她敢对晏如初下逐客令了。r
苦涩的笑从唇边漫开,晏如初一步一步踏出漪宸殿,这次,他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r
夷珞被一道尖锐的哭声惊扰,猛然回神,侧耳听去却又再不闻有声,便示意采儿去看看。r
“娘娘,是姬贵妃在训斥宫女呢。”采儿回来轻声道。r
“可知道那宫女犯了何事？”悄悄皱眉,听那哭声很是凄厉,有些于心不忍。r
“奴婢不知,姬贵妃的脾气很是古怪,旁地无人敢去沾惹。”采儿小声道,目的是想提醒这位已经蠢蠢欲动的宸妃娘娘,在宫在谁不是避着麻烦走。不过很快,她的目的落空了。r
“哦,采儿,这披风有些薄了,去取件厚些的来吧。”自那日起她已经没戴人皮面具了,今日是第一次出门,除了宫里的人,谁都不知道宸妃变了模样,不知那人看到后会是何种神情哦？她有一些期待了。r
“娘娘,采儿不能让您去。”摇摇头,采儿坚定自己的立场,夷珞支开她的办法没能奏效。r
“唉,那好吧,你和我一道去。”夷珞叹口气,不知该说她什么好。r
“住手!”刚走到人工湖畔,便见姬贵妃立在一旁,背朝着她们,一个绿衣宫女正挥手扇另一个绿宫女的耳光。r
“贵妃娘娘,不知这宫女犯了何事？”夷珞淡淡出声,原是背对她的身影突然身子一僵,顿了一下,然后不敢置信的回头,“夷珞？”r
“呵呵,难为贵妃娘娘还记得。”r
“你没死？你没死？”姬红菱脸上的表情分外精彩,似喜似悲,夷珞略抬一手,扶住她有些软倒的身体。r
“贵妃娘娘,没事吧？”浅浅一笑,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让姬红菱半晌无法回神。r
“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突然她大声嚷嚷,一把推开她,像看见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一样,惊慌不已。r
“红菱,是我,我是夷珞啊,你看清楚了。”似怕她吓得不够,夷珞迈上前两步,笑得如索命阎罗。r
“不不不!不是!她死了!我亲眼看到的!”两个绿衣宫女都被她疯狂的举动吓住,一个忘了打人,一个忘了哭。夷珞有些好笑,于是点到为止不再吓她。r
“贵妃娘娘,不知这个宫女犯了何事？”话题绕回来,姬红菱却像没听到似的,只傻傻的在一旁低喃,夷珞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试着唤她,“贵妃娘娘？红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