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福大命大啊!”r
“是啊是啊!听说九死一生呢!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了,要不是来了个连公子……”粉衣宫女后怕的摇了摇头,“听说皇上担心的整夜未睡呢!”r
“嘘!小声点!”采儿竖指在唇边,“娘娘在里面,别让她听着烦心!”一干人忙噤声。r
夷珞直待她们散了才从门后悄悄走出来,慢慢消化刚才听到的消息。昨晚水晶馆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连公子……是他还是他？想起往事,想起那道如冰天雪梅之姿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r
“娘娘!”采儿端着托盘从外来,一见她忙道,“娘娘这是要去哪儿？奴婢刚从厨房端了些清粥,娘娘吃些暖暖胃吧。”r
“哦,好!”昨儿一宿难眠,将近三更天才有了些睡意,五更天的时候又蓦然惊起。适才她在里间对镜梳妆时,还特意在脸上扑了些胭脂以掩盖那一层层的苍白。r
采儿一听她原意吃东西高兴得更什么似的,步子也欢快不少。夷珞跟着她返回,安安静静的坐在桌边吃了顿早饭。采儿的手很巧,能梳好看的发髻还能做可爱的饭菜,她真不知是修了几生的福得来如此灵巧的女子做侍女,只是这样的才华还是真屈就了她,这样七巧玲珑的心她又如何受用得起呢？r
“采儿,你以前服侍的谁呀？”吃了些特制的咸菜,这样的菜配清粥是最可口不过的了,她顿觉味口大开。r
采儿正在一旁侯着,不防她如此一问,愣了愣方才轻声道,“奴婢原先不过在偏殿打杂,是管事皇上见奴婢本分老实,便拔来侍侯娘娘的。”r
“哦!我原想着像你这么机灵的姑娘原该侍侯那些金贵的主子。”笑了笑,拿过一旁备好的帕子拭了拭嘴角。r
“娘娘过奖了。”采儿头垂得低低的。r
“我这可都是大实话,就怕屈就了你。”看着她娇俏的身影,夷珞眼中闪过一抹不明情绪。r
“我想到外面透透气,你留在宫里替我整理一下书房吧。”起身走到门边方才转过头来淡淡吩咐。r
“是。”r
“阿九。”苏九龄正下值,欲回住处休憩,却在转角处遇到了自己千肠挂肚的人。r
“跟我来!”苏九龄看了眼四周的环境,觉得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于是想起有一处地儿既无宫人看守又幽静。r
“这是什么地儿？”夷珞刚走进这处空无人烟的偏殿便突生凉意,直觉得毛骨悚然。r
“我亦不知,只前儿当值时曾从此处过,适才偶然想起罢了。”苏九龄探视了下四周,不见有人,殿内的宫门都上着锁,像是年久无人居住似的。只这殿的前院种了片翠竹,风声一过,似有细细泣声。r
“这里怪让人渗得慌的,若不是和你一道来我怕是不敢踏入。”r
“怕什么,有我呢!”苏九龄用剑鞘扫了扫石桌上积着的灰尘,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帕子把那石凳擦了又擦,“坐吧,站着说话累!”r
“阿九,此处无人,你不防把那面具取下来透透气。”她也曾戴过那面具,别的都还好,只是苏九龄却因它受了不少的罪,每每脸上都要起一些红疙瘩。r
“哎,你还别说,真是难受死了!”苏九龄当即撕下面具,露出一张绝代风华的妖孽脸庞和他眉心那点朱砂红。倏地一阵风过,竹林沙沙直响。r
“阿九,咱们回苏庄吧,我想长乐了。”双手抱胸,夷珞搓了搓手臂,这里真的好冷啊!r
“你当真？”苏九龄强压下喜悦,不敢置信的问道。r
“嗯,这里不适合我。”说罢低了低头,“我若再不走,怕是又要白白送命了……”r
“谁？我立马就要了他的命!”苏九龄倏地一横狐狸眼,“是不是她？哼,你都没找她算账,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了!”r
“算了……我打算回苏庄,然后再也……”举目四望,高高的红墙黄黄的琉璃瓦,这里的舞榭歌台,这里的亭台楼阁都吸引不了她,而唯一能留住她的只有一人,可那个人却又不是独属于她的……如此,她倒不出趁早离去,这样她还能守着长乐,看着他长大成人,看着他成家立业,这样的人生也算圆满了。至于那些仇啊恨啊爱啊怨啊,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苏庄才是她的家,真正的家,那里有她的家人。r
“都听你的,只是丫头,这一走便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你,可要想好了!”苏九龄在心里暗道,这或许便是老天给他的机会,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r
“想好了,想好多时了……”幽幽轻叹,这些时日纷扰她的便是这去与留。r
“那好,丫头,等我消息!”苏九龄重新戴好面具,站起身,抱了抱眼前越渐消瘦的人,眼中闪过抹心疼,心中暗暗发誓,待回到苏庄,他定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r
“快去吧,我也要回宫了。”夷珞眨了眨眼,把泪水逼回眼眶,苏九龄的怀抱温暖了她,隐忍的泪水便毫无预的滑落。r
“傻丫头,哭什么,长乐还在家里等你呢!”亲呢的点了点她的鼻子,苏九龄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拭泪。r
“哎呀,你别!仔细脏了你的衣服!”夷珞闪躲,嗔道。r
“没事……”r
“皇兄……”晏茹芸带着哭腔的拉住晏如初,“嫂嫂有苦衷的!”说完她自己却哭更凶,为什么苏九会是他……为什么苏九和她失而复得的嫂嫂会……这么多的为什么让她肝肠寸断。r
“是他？”本以为会看到一场好戏,刚从边境回宫的晏飞卿直愣愣的呆在那里忘了反应。r
两个都是他的故人,一个是朋友,一个是他愧疚的人……r
“采儿,你是何时发现的？”晏如初深深的吸了口气,握紧的拳头青筋毕现。r
“奴婢、奴婢……”采儿害怕不已,看着他们三人,跪在地上直颤抖。r
“快说!”晏飞卿是个急性子,正要踹人,却被晏如初一手拦住,“你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凤眸一片冰色。r
“自奴婢跟了娘娘后便……今日奴婢只是四处遍寻不着无意、无意……”采儿急得快要哭出来,“皇上,您就饶过娘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