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帮忙烧点水,我要洗澡。”夙鸢开口说道,兰衣微微一愣,连忙点头。
看着氤氲着雾气的木桶,夙鸢对着有些恭谨的兰衣说道:“你回去吧,告诉你家四小姐明天早晨过来一起用早膳。”
兰衣捏着裙子,微微提起,道:“奴婢知道。”
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夙鸢褪下衣衫,整个人浸泡在热水里,微微叹息。
思绪渐渐回笼到那封信上。
原本她就没有想要参合在朱雀的政局里,只是看了那封信之后,朝堂风雨,就不可避免。
想必当初凤锦一去匆忙,也只能想到如何为她保命,也没能想到什么万全之策保她真正无虞。
这才是真正的麻烦所在。
即使保住了性命,但是后续留下的后遗症才是最让人头痛的。
当真是一摊子破事儿!
凤锦是个骄傲的人,他不能容许生命中最干净的情感受到利用和背叛,所以宁肯背负不孝之名,也要跟家族断绝关系。
可悲可叹。
夙鸢摇了摇头,拆开手中的信封。
“夙鸢,我不知道你在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是否有危险,但是一定要把信和玉佩留下,以保性命无虞。”
夙鸢挑眉,真是生性多疑的家伙,连对自己的女儿都存在能那么多疑心。
夙鸢紧接着看了下去,下面的内容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凤锦出征,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一去不复返。
但是下面的内容却让她紧紧皱起了眉头。
越往下看,她的手指攥得越紧,几乎要将整张纸撕碎。
看完这封信,夙鸢眉眼冷淡的将手中的信折好,放入信封,再放回盒子里。
只差没有嫌弃的把它给丢掉。
如果说打开盒子的时候夙鸢的心情还有些许玩味,那么现在就是烦躁,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
或许,都不是。
爱一个人,没有错;维护自己的利益,没有错;维护自己将来的妻子,同样也没有错。
错的是时间,而这些人在最错误的时间里,做了最正确的事情,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做得再对,也只是错上加错。
玉断,情绝。
他的一生结束的太过于仓皇,经历无数场兵荒马乱,最终还是不得善终,看似一生正如其名,锦绣荣华,只是这些东西的付出的代价太大,所幸的是,没有辜负自己,只是遗憾颇多。
那块已经断裂开来的玉佩,恐怕就是那个女人的身份证明一样,凤锦是要皇帝把亏欠他的东西还给他,而且也要他们知道,这样的亏欠,穷尽他们一生,都不能还尽。
帝王一生腥风血雨,连带着当初那些支持他的人都不能幸免,甚至于每个日夜都有人在死去,这样的故事写在每个日落的血红夕阳里,循环往复,这样的斗争存在了多久,死的人就有多少。
或许,凤锦也累了。
夙鸢突然之间笑出声来,她怎么开始猜度一个死人的心思了,这可不好玩。
热水已经开始渐渐变凉,夙鸢起身。
穿戴完毕,躺在床上,合上眼,浓重的疲惫感让她有种在躺在云端飘忽不定的感觉,但是却难以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