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的角逐,派系的组合,人心的涣散与聚拢,明面上的丧事轰轰烈烈,大喜大悲,暗地里看不见的暗涌,也一样狂风席卷。恐怕,各个权利中心都在这王府里来回了不少眼线,哪位王爷掉了眼泪,那家大臣又愁云不散,谁家欢喜,谁家愁了。再没有什么时候,这王府这样备受瞩目。而这备受瞩目的焦点,自然就是即将成为王爷的,年轻的沈禹初。r
若兮亲自下厨,为沈禹初准备了一桌素食,还有一壶桂花酒,甘冽,清甜,不辣,不腻。r
只想让他吃了一顿饭再去守灵,他却一直在前厅接待来客,一直到日落西沉,连临渊阁也没有回,径直又去了灵堂。r
若兮守着桌子空空等着,实在没有办法,收起了饭菜,决定给他送去。r
“姑娘,这,不大好吧。”兰舟问道,“于理不合。恐怕又被人挑了什么刺儿去。”r
“于理不合的事情有许多,我遇见他,本就是于理不合。”说这些的时候,若兮的心还有些颤动。r
想起书院里的种种,那时,又怎么会想到今日的模样呢。r
没有让兰舟与霓裳跟着,她只想像曾经独来独往的自己一样,独自去给他送一餐饭。r
夜色昏暗,沉寂,或许因为连日的丧事,因此晚间也不大有佣人愿意走动了。r
走在漆黑的小路上,若兮加快了脚步。r
“一个女儿家,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么?”忽而一个声音从路边传来,若兮吓了一跳,险些跳了起来。r
刚要尖叫,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嘘,是我。”r
原来,是韩虚白。r
若兮刚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差点要被他吓瘫了过去。r
确定她不会再叫或者受到什么意外惊吓,韩虚白才放开了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双明亮而沉着的眼睛。r
那股沉着的力量,与沈禹初,倒有些相似。r
“我和你有仇不成?”若兮狠狠瞪了他一眼。r
“嘘,说了小声一点儿,若被别人看见,说王妃私会情郎,我可担不起这责任。”韩虚白转而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r
“你……”除了你,若兮与他在一起时,总是无话可说,总是要被他把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r
“怎么有你这么胆大的女人,这时候的夜路,你也敢一个人走。”r
“你就是为了来吓我不成。”r
“那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郡王今日忙了一整天,一口饭没有吃,一滴水也未进,我就知道你会给他来送饭,所以,我在这等着当护花使者。”韩虚白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r
“韩虚白……”若兮转身面对着他,正色道“为什么……”r
可是,当她直视他的眼睛,那双在黑暗里,五味杂陈的眼睛,她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那一字一句都卡在喉咙处,沉默在了唇齿间。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保护自己,为什么要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