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欢声笑语,莺歌燕语,周雨薇已经带着落云花枝招展地出了门去,想来是去三夫人那里去了。人人都爱热闹,人人都愿意看美好的新郎官和美丽的新娘子,恐怕没有人觉得自己是合时宜的。若兮打扮停当站了起来,再不合时宜,我也要亲自送你给新娘子。r
不一会儿,霓裳眼中一亮,不待若兮反应,便神神秘秘地退出了屋子。r
身后的房门关上了,若兮转过身,是冷冰冰的沈禹初,站在那里,一脸落寞地看着她。r
忽而那么心疼,若兮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终于还是忍住眼泪,但是眼睛已经潮湿而泛红了。r
沈禹初没有说话,走过来,与她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能够喷薄在对方的脸颊上,鼻翼边,可是,谁也没有伸出手,谁也没有先开口。r
时光经不起对峙,府里的侍从们一声一声地报着时,仿佛恨不能天立刻就黑下来,王爷已经变成驸马,贵胄在身。r
所以若兮还是先笑了,伸手拉起沈禹初,缓缓地将他按在了镜子前。r
还是没有说话,她为他借下发髻,轻轻用自己的梳子梳理,为他重新理好凌乱发丝,为他脱去吹了一夜冷风的外衣。r
那套新郎官的衣服,已经平整地摆在了床榻上。r
前不久还是婚床的卧榻,现在,却要变成林若兮一个人的卧榻了。再也不是他的了,只是他能够来的地方了。r
临渊阁,临渊阁,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r
若兮为他扎上鲜红的发带,披上琉璃的璎珞,穿上雪白的底衬和大红的长袍。r
一颗扣子一颗扣子地扣过去,终于,她的手还是颤抖了。r
“若兮……”r
沈禹初终于轻轻握住了她停在胸前第二颗纽扣上的手,叫出了她的名字。r
“我以为你……”r
若兮却抬起另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嘴唇,摇了摇头:“什么都别说了。这是我该做的事情。如果,让别人来做,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从来都不会去逃避什么。我要看着你走,看着你离开。”r
她的眼神是那样坚定,甚至有些坚硬。r
“你的心,还是这样狠,一直都是。”沈禹初看着她,眼里的冰冷就融化成了温柔。r
可是,他喜欢的,忘不掉也放不掉的,正是这个冷硬的如自己一样的若兮。r
“对,我是要心狠,以后,不为你笑,不为你哭,不为你爱我而欢欣,也不为你不相信我而失望。人的感情是可以放也可以收的。曾经,我毫无保留放在了你那里,现在,我要为自己收紧。”若兮淡淡地道,仿佛并不是件大事情。r
“这就是你要说的?”r
“是。”不然呢,不然你是想让我痛哭流涕,不让你走吗。不,与其如此,不如先死心了好。免得日后再填伤心。你是怜香惜玉的人,我早已看了出来。r
“吉时到——请驸马爷即刻起程前往皇宫迎接公主銮驾——”中宫的总领一声宣召,王府放起了鞭炮,沈禹初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若兮,迟迟没有挪动。r
“快走,别延误了吉时。”若兮推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