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很多时候,她看不懂自己的皇帝哥哥,有时候,她觉得他很好,很孤独,很可怜,可是更多的时候,却觉得他身上处处透露出寒气,与沈禹初不同,她完全看不到他的那颗心,那颗封闭在重重冰川里的心。r
沈禹初是风流不羁,嬉笑怒骂,而他,则是心如千年冰封的海底之针,喜忧难辨,真假不明。她敬他,也怕他。r
说话间,晚饭已摆上了,有了祥瑜在中间,沈禹初和皇帝之间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r
几杯酒下来,皇上忽而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想去见一见姨妈,你不会介意吧。”r
禹初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换上笑容:“母亲恐怕求之不得,怎么会介意。我陪你去。”r
皇上却伸手拦住了沈禹初:“我想单独去看看姨母,这,你也不会介意吧。”r
禹初和祥瑜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不知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r
可是皇帝都这样说了,又岂有推诿的道理呢。r
沈禹初便点了点头:“就在西南角,陛下注意安全。”r
“我说了,在你的府里,我若有个什么闪失,你跑得了么?再说你宁王府,还没到不安全到这种地步吧,若不然,我怎么能放心把祥瑜留在这里。”皇帝似是玩笑,又别有深意一般,起身,撩开了帘子。r
“禹初哥哥,皇帝哥哥他……”祥瑜有些疑虑地看着禹初。r
禹初摇了摇头:“他的心里,恐怕比我,更有避讳。”r
且说若兮这边,性格近来更显孤僻。r
大晚上的偏要独自去散步,不许兰舟与霓裳相伴,若多说一句,也是要变脸的。r
只有若兮自己心里知道,她太没有安全感了。r
眼前的每一个人,她都不相信,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不知道真假。这些曾经朝夕相伴的人,在她的脑海里,成了空白,她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是孤立无援地活在这陌生的宅院里。r
呵,想到陌生两字,不禁又要自嘲了。r
哪里是她不陌生的呢?r
天地之间,她还认得些什么呢。r
这感觉并不好,她与生活隔了一层捅不破的窗户纸。r
她就是想把自己孤立起来,希望突然之间,找回那些丢失的记忆,她才能继续安然无恙地活着。r
踏着月影,她独自漫步王府。r
这看起来祥和富贵的宅邸,于自己,却仿佛是监狱牢笼。r
心里有些莫名的惆怅,想起早晨朦胧雾气里沈禹初的眼神,头略微有些胀痛。r
廊桥,荷花池,戏园子,怎么,都好像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有些一闪而过的画面从脑海里掠过,可就是捕捉不住。r
后花园深处,全无光影。可是这条路,她也好像走过无数遍。r
忽而有白鹭飞过水面,发出凄厉声响,若兮心里一紧,抬头看到一幢废弃的房子,黑着灯,释放恐怖的气息。r
若兮不禁停驻了脚步,浑身颤抖起来。r
为什么,为什么她觉得这样害怕,心这样累,这样恐惧这样想放声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