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帅回到孙羊住处，孙羊已经不见了：“教练，教练？”
没有回音。
孙羊原来趟在床上睡着了，右手捏着一瓶二锅头，嘴巴里面半颗花生米还没有咽下去，落魄的老头子就靠这种无聊的狂喝滥饮打乱落寞。
成天帅把孙羊的被子给他盖上了，他本来想告诉他今天报名不成的消息，但是看到孙羊睡得如此安泰，怎么忍心把他吵醒。
报名不成，大不了继续干他的推销员得了，在商场上面如鱼得水，也同样可以混得风声水起。
他准备出去跟孙羊买点日用品，刚一踏出门口，一辆银色的劳斯莱斯停下来了，劳斯莱斯是银色的，下来的两个人也是穿着银色的。
银色的西装，银色的皮鞋，成天帅以为他们不认识自己，谁知道成天帅刚要和他们擦身而过。
一个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朋友，果然深藏不露”
成天帅的身体顿住，约摸间听出了来意，他回过头，仔细看了看这两个人。
两个男人，一个他认识，竟然是半个小时前他要找的办事员，戴着银色眼镜，充满了机械和不屑眼色的办事员。
另外一个人他不认识，长得很高，比办事员要高一个头，身体也很槐悟，他的胸前戴满了勋章，那是许许多多的体育勋章。这些勋章竟然构成了一个奥运五环旗，体育局的人。
五色斑斓的颜色，和他身上的银色辉映在一起，极其夺目，如果这辆车和这辆车上的人站在人潮汹涌的广场上，肯定会引起许许多多人的注意。
因为这个人太高大壮，像一座山岳一般，他夺人目光的不仅是他的高壮，他的手上同样别出心裁。
成天帅已经猜出他是体育局的高管，但是一个高管的右手却戴着一只拳击手套这绝对让人匪夷所思。
“你好，我叫孙剑”
孙剑伸出手，那是一只大若蒲扇般的手，手上的老茧像盾牌一般牢牢保护着皮肤里面的血管和神经。
男人和男人的友好，见面的必须。
成天帅的手迎了上去，成天帅的手到了孙剑的手里面就像是六岁的小孩子的手到了十十岁壮青的手里面一样。
“小子，你果然是一个短跑奇才”
从体育高管嘴里面说出来的，这绝对是一句让成天帅鼓舞和振奋的话。
孙剑掌握着成天帅的手，同样掌握着成天帅的命运。
成天帅笑了：“可是我没有健康证和运动证明”
办事员朱沟亦笑：“凡事都有例外的嘛，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成天帅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
朱沟：“小子，你能有机会让我们花都市的体育局局长亲自拜访，算你小子走运了”
成天帅的脸上溢出久违的笑容：“这么说我的报名.。。”
孙剑亦笑：“我申请了特批，准许你参加短跑预备赛”
成天帅的眼睛差点湿了：“真是有些突然.。。”
孙剑：“小子，你真是一块好料，三天之后，一定要为我华夏争光”孙剑已经把成天帅的特许通行证递给了他。
成天帅很惊诧孙剑的办事效率：“谢谢局长，我一定不负重望”
朱沟补充：“三天之后是预备赛，明天会有人通知你比赛的地点和你的比赛号码，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
成天帅：“休息不必了，我还要赶紧训练”
孙剑摇了摇头：“你训练不训练已经不重要了，你只要保持着规律的作息，不要让脚受伤就好了”
说完孙剑和朱沟和成天帅作别。
成天帅看着孙剑右手里面的拳击手套，火红色，和他身上的****显得格格不入，这副手套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他和孙剑不熟，自然不好过问，孙剑的心理成天帅同样也读不出来，这绝对是让成天帅又匪夷所思的地方。
成天帅拿着特许证明走回屋里面，孙羊已经起来了，坐在轮椅上面，伸着懒腰，脸上的同样是一副刚睡醒的慵懒表情，两块未消的酒醉坨红附在双颊上面。
成天帅给孙羊倒了一杯茶，醒酒的菊花茶。
“嗯！”孙羊很满意地接过了成天帅的酒杯，幸福地喝了下去。
孙羊：“小子，出去报名了”
成天帅：“是”
孙羊：“结果？”
成天帅：“失败”
孙羊的脸上一僵：“什么？”
成天帅装着一副痛苦的表情：“没有健康证和运动员证”
孙羊低垂着眼帘，精神萎靡不振：“嗨，我怎么事先没有想到，还有这种规矩”
成天帅：“因为你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了很久，与外面的世界严重脱了节，当然不知道办事细节”
孙羊：“那么是细节重要还是实力重要”
成天帅：“细节是形式的，实力是内容，后者决定了前者，前者影响了后者”
孙羊佯怒道：“少跟老子放哲学狗屁，说今天的结果怎么样？”
成天帅：“教练，我本来想逗一下你的，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穿了”
孙羊笑了起来：“少给老子卖关子，是不是好消息”
成天帅把那张隶属于孙剑特许的通行证递到了孙羊的面前，孙羊看到了通行证当然是喜开眉梢。
但是孙羊看到了通行证下面孙剑的签名，两只眼睛变得血红而又狰狞，醉眼里面血丝几乎要从眼睛里面狰脱出来。
孙羊的脸色由原来的醉红变成了猪肝色，很难看，很可怕。
成天帅第一次看到孙羊的心情变化如此之迅速：“这难道不好”
孙羊抬起了头，牢牢注视着成天帅，那两只血红的眼睛燃烧着熊熊烈火，成天帅感觉到自己仿佛要被烧到了一样。
“成天帅，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
成天帅点了点头：“教练，你说吧”
孙羊：“如果为了我这个老头子，你肯不肯不弃赛”
成天帅觉得一愣，孙羊是发掘自己天才的教练，他先前还在为自己得到通行而高兴，为什么一看到通行证之后变化如此之快。
竟然提出如此让他不能接受的结果。
成天帅：“教练，为什么，我们努力了半个月，你却让我不参赛？”
孙羊：“好吧，这是你的自由，我不能为难你”
成天帅已经感觉得出来孙羊的难言之隐，他已经留意到了孙羊心情是看到通行证签名之后开始变的。
他的视线停留在那里几乎有一分钟之久。
莫非孙羊和孙剑之间有什么瓜葛故事？
成天帅“教练，你和局长之间”
孙羊用手一挥：“你不要问了，我只问你，为了我这个孤老头子，你同不同意不参赛”
成天帅摇了摇头：“如果你肯说出你和局长之间的故事，我可以不参赛”
愣了半晌
孙羊经过犹豫。
“好吧”
孙羊咬了咬牙，双眼低垂，牢牢注视着双腿：“你不是一直以来问我为什么变成残疾的吗？”
成天帅看着孙羊的腿，大腿以下全部锯掉，孤独地生活在一个又小又窄的房子里面，没有退休金，没有亲人，如果没有那十个奖杯，他生前的功绩或者会被所有的人淡忘掉。
一个生前辉煌的人，一个被无数人拥戴的天才教练在被体育界抛弃之后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废物。
就快要孤老而死时，
最让成天帅不可接受的是，孙羊生前的仇家没有找到，让孙羊如何含恨。
成天帅：“教练，你的仇家是不是孙剑”
孙羊的双眼湿掉了，泣声而笑：“他是不是长得很高很壮”
成天帅：“不错”
孙羊：“他的右手是不是戴着一副火红色的拳击手套”
成天帅：“他穿着一身银装，惟独那拳击手套是火红色的，让人过目不忘”
孙羊：“我的仇人就是他”孙羊双瞳之间的熊熊烈火不断烧炽。
脸上因为激动扭曲起来，右拳一轰，成天帅递给他的茶杯化为粉齑粉。
成天帅的脸因为孙羊的激动而激动，他是一个重恩识义的人，孙羊发掘了他的天才，所以孙羊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
成天帅咬了咬：“教练，他是不是让你痛苦了许久”
孙羊：“痛苦了四十年”
成天帅：“你恨他恨了多久”
孙羊：“永远！”
成天帅胸前的呼吸起伏不平：“这赛我不比了”
孙羊笑了起来：“好！报复他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听他的话”
成天帅哭着笑起来：“我也不想出名，这样孙剑就不能出名”
孙羊：“哈哈哈”
成天帅：“哈哈哈，这比截掉他的双腿还要痛快”
孙羊“痛快”
成天帅：“我还要更痛快”
孙羊：“怎样？”
成天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孙羊：“？”
成天帅：“如果他让你痛苦，我有办法让他更痛苦，谁叫你是我的教练”
孙羊：“好小子”
“哈哈哈”
“哈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