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大板打过之后,所有涉案人员全都屁股开花,哭爹喊娘,瘫软在地。
夏如烟一拍惊堂木:“咄!大堂之上,哭哭闹闹成何体统!本官乃夏青天是也,你们所犯何罪?给我从实招来!”
“威——武——”两旁衙役手柱水火棍,拉长声音,叫起了堂威。
几名涉案人员被无缘无故痛打一顿,全都有些发懵。
余知府抬手一指,喝道:“原告,你有何冤屈,还不速速向大人陈情!”
一个长着马脸的瘦员外跪伏在地上,涕泪横流:“大人,冤枉啊,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杨大宝指着他的长脸骂道:“奶奶的,有屁快放,有冤快说,墨迹什么?看你长的那贼眉鼠眼的模样,老子就断定你不是好人!”
马脸员外哭诉道:“大人啊,小的真的是一介良民,与世无争。怎奈遇着恶邻,天降横祸啊。那可恶的孙胖子,仗势欺人,侵占我三尺房基,还重伤我的儿子,肆行不法,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一派胡言……”旁边跪着的孙胖子立刻争辩起来:“大人,小的有下情回禀。事情是这样的,俺老孙因为房产不太方正,本来好言好语跟他商议,想买他三尺房基,叵耐那厮不但不依,还恶语相讥,他的恶子更是穷凶极恶,居然老拳相向,跟老夫动手。小的气不过,才奋起自卫……”
“不对,是你先占我房基,我儿找你理论,却被你打成重伤……”
“是你不对,你的恶子先动手伤人……”
原告被告两人在大堂上互相指责谩骂起来。
“都给我住口!”夏如烟猛拍惊堂木:“全是刁民!我看你们没一个是好东西。哼!古语说,远亲不如近邻。既然是邻居,就该睦邻友好,互相帮助,而你们呢?却因为三尺房基大打出手,猖狂至极,如此不知礼让,好勇斗狠,倘若不予严惩,必然会发展到谋财害命,杀官造反。这还了得?余知府,按大明律,谋财害命,杀官造反该当何罪?”
“这个……按大明律,杀官造反乃是十恶不赦重罪之首,株连九族……可是本案……”
“好了,人情可恕,国法无情!本官就按大明律条款,判处你们死刑!给我将人犯押入死牢,等待秋后处决。余知府,快派衙役拘捕二犯家属,一同押往死牢,不得放走了一个罪人。立刻查抄他们的全部家产,上缴国库充公!”
天啊,这就判死刑了,还株连九族!太出乎意外了,马员外和孙胖子目瞪口呆,登时被吓瘫在地。
“判的好!真他娘的痛快,小夏,我支持你!”杨大宝擂着桌子跳了起来。
“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我一跳。”夏如烟瞪了杨大宝一眼。
“夏大人,他们好像并没有杀官造反……”余知府对夏如烟如此雷人的判决有些措手不及。
“我这是防患于未然,你懂什么?别插话,现在是我审案!”夏如烟毫不留情地训斥着余知府。
余木鱼摊了摊手,欲言又止。面对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锦衣卫女官,他真的惹不起。尤其人家是夏尚书的女儿,满朝文武哪个不怕飞扬跋扈的夏尚书,连王公大臣见了都吓得发抖,他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夏尚书的女儿。
这时,孙胖子忽然回味过来,嚷道:“夏大人草菅人命,小民不服!俺朝里有人,俺要进京去告你!”
“呀嗬,还真有敢往刀口上撞的混球!告诉你,夏大人有权巡察吏治,你快说,你的后台是谁,我们回去就抓!”郭巧巧指着孙胖子吼道。
“哈哈,我们终于可以抓住一条大鱼了,审这些草民有什么意思,抓住个大官儿揍起来才带劲!”苏仙儿也立刻来了兴趣,嚷嚷着:“那胖子,快说出你的后台,我就爱查抄官员的家产。老婆孩子,金银财宝一把抓,好事儿啊,你快说是谁,我早点抓住他,也好发发利市……”
孙胖子猛然意识到自己碰上了硬钉子,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好在他见机得快,慌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如捣蒜般磕头:“夏大人饶命啊,小民知罪了,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将功折罪。不但三尺房基立刻退回,我还要自愿捐出半数家产,修路搭桥,支持朝廷的公益事业,求夏大人开恩,给小民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夏如烟闻言点点头:“嗯,你能有这种觉悟,还是值得表扬的。我大明国法虽严,但本官念你天良未泯,就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马员外见状,在这命悬一线之机,自然不甘落后,慌忙跪地表白:“夏青天夏大人,小民也要自新赎罪,只要大人饶过小的,我愿意再让出五尺房基,并自愿捐出三分之二的家产支持官府财政,请大人饶命啊……”
夏如烟哈哈大笑:“好你两个刁民,现在才知道礼让了,早干什么去了?好吧,看在你们尚有一丝善念,本官便法外开恩,死罪饶过,活罪不免。现判决你二人各退出一丈之地,罚没一半家产,以示惩戒。对此判决,你们服与不服?”
“服!服!……”
“夏大人公正无私,小民心服口服,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两人乍获生机,感激涕零,高叫夏青天争相表白,服罪认罚,生怕这喜怒无常的夏大人改变主意。
夏如烟一拍桌案:“就这么定了,衙役,把二犯拉下去,立刻拆房修路,罚没家产,执行去吧!本案已结,传下一个!”
紧接着上来的是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状告儿子不孝,不负赡养义务。
那儿子虎背熊腰,一脸的凶悍,一看就是个好勇斗狠之徒。
老太太尚未将案情叙述完毕,一旁便气炸了杨大宝。
“畜生!畜生!老子先打死你这狗娘养的杂种!”杨大宝扑过去,揪住那不孝汉子的衣领子,挥拳就打。
“杨大宝,现在是本官审案,你跟着搅和什么,别总上蹿下跳的,本官看着眼晕。”夏如烟不满地喝止杨大宝。
“奶奶个熊,老子一看见不孝的混蛋就生气,小夏,对这个狗杂种一定不能轻饶!”杨大宝顺势踢了那汉子一脚。
那汉子吃痛惨叫起来:“哎呦!大人,小的冤枉啊……”
“混账!你冤枉什么?我大明以德治国,以孝治天下。你这恶贼,一看就像个畜生!你妈生你出来,你居然敢不赡养,这是典型的不孝逆子。你现在犯下了猪狗不如的罪行,以后也肯定会有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的勾当。余大人,按大明律,作奸犯科、杀人放火该如何量刑?”
余知府犹疑一下,说:“按大明律,作奸犯科、杀人放火应处极刑。只是本案……”
“好,如今是法治时代,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本官就按大明律,宣判你的死刑。左右,给我将这畜生拉出去,斩立决!”夏如烟一拍惊堂木,庄严宣告。
几名差役立刻扑上去,不由分说,揪住不孝汉子便往外拖。
刽子手怀抱鬼头刀,嘿嘿笑道:“好长时间没动过刀了,今天终于开荤,该着砍个脑壳,过把瘾……”
“啊?这……这……小人有罪,但总不会是死罪吧……大人,小的冤枉啊……”不孝汉子听到宣判,脑袋嗡的一下,屎尿都被吓出来了。
“大人,别……别把我儿子给杀了呀!老身只想叫官府帮着管教一番,我还想叫这孽子养老送终呢,求大人饶了他吧……”老太太此刻也慌了手脚,扑上去抓住儿子的裤脚不撒手:“求大人了,千万别杀我儿子……”
衙役们可不惯她,纷纷上前连拉带拽,去掰她那鸡爪似的瘦手:“快放手,别影响我们执行公务!”
“你这不晓事理的老婆子,怎么还帮坏人!对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早就该杀了!”杨大宝愤怒地指责着老太太。
“咄!那老婆子!你既然来告他,就该相信本官会秉公执法。”夏如烟指着老太太吼道:“话说,养不教,母之过。你生了这么个畜生儿子,做出杀人放火的罪恶勾当,首先就是你平时疏于管教之过,这与教唆犯罪有何区别?按大明律,教唆犯罪与主犯同罪。法网恢恢,童叟无欺。来呀,给我将这老教唆犯一同拉下去,就地正法,以示法律的尊严!”
“哎!等等……夏大人且慢……”余木鱼见如狼似虎的衙役们正揪住吓得筛糠的母子二人,向外拖去,连忙制止道:“夏大人,他们犯的罪似乎没那么严重,念在他们孤儿寡母,着实可怜,就给他们留条生路吧。”
“哼!不是本官不允,你看看他们,犯下了滔天大罪,居然连悔罪的表现都没有,这就等同于累犯惯犯,应该从严从重惩处,难道余大人想叫本官徇私枉法,判人情案吗?”夏如烟对余知府的求情,很是不爽。
余木鱼连忙手指那母子二人,喝道:“你们两个泼贼,还不赶快向夏大人认罪悔过,难道真的要执迷不悟吗?”
老太太和她的不孝儿子忙不迭跪倒在夏如烟面前叩头:
“夏大人,小人错了,今后一定改……”
“我的青天大老爷,饶命啊,老身罪孽深重,求大人宽大处理,老身一定奉公守法……”
夏如烟耷拉着眼皮,敲了敲桌面,训斥道:“哼,看来你们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谁叫本官面慈心软呢,好吧,看在余大人求情的份上,本官就宽大为怀,给你们留条生路吧。”
随即,她抬起眼皮,宣判道:“你那逆子着实可恶,现判决重打八十大板,由里保四邻联名作保,领回去监视居住,严加管教,如果再敢作奸犯科,逆行不孝,二罪并罚,斩立决,决不再饶!老婆子对逆子失于管教,造成严重恶果,也有不可推卸责任,着衙役抽她二十鞭子。”
母子二人绝地逢生,好不欣喜,连忙叩头谢恩。
夏如烟不耐烦地一摆手:“拉下去,行刑吧!传下一个。”
第三起案件的有关人员被带上来,跪在堂下听审。
夏如烟低头一看,见是一个老汉,一个风流后生和一个俊俏少妇。她“啪!”地一拍惊堂木:“下面谁是原告,有何冤屈,快给本官说来。”
那老汉跪前两步,哭号起来:“大人,冤啊!小老儿姓董,现状告无赖王怀与我的儿媳薛氏勾搭成奸,害死我儿。大人啊,小的只有一个独子,却叫奸夫****谋害了性命,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
“大人,您别听这匹夫信口雌黄,诬赖好人,他儿子是自己病死的,跟我们有什么相干,小人尽管爱慕薛氏,但还不敢谋害他人性命,求大人明断……”后生王怀极力辩解。
“胡说,我的儿子是你和薛氏合谋用慢性毒药害死的,根本不是自己病死的,天理昭昭,求大人查明事实,严惩凶徒,还我儿一个公道……”
“大人,小的和薛氏本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无奈天不作美,被董家强娶过去。老董头对小生挟恨报复,小生怎敢做杀人的勾当,还望大人开棺验尸,还小生一个清白……”
“咄!你这无赖,还敢狡辩……”夏如烟抓起惊堂木向王怀脸上砸去:“万恶淫为首,你犯了淫戒,难道还想逃脱法网吗?我早看你贼鬼流滑就不像好人。还你什么清白?你勾引有夫之妇,你就算没有投毒,她的丈夫也会被你们气死,这跟投毒害命有什么区别。你还敢跟本官提开棺验尸,事情明摆着,验什么尸?本官现在就按照大明律条款,判决你们这奸夫****的死刑,左右,给我把罪犯拉下去,砍了!”
“狗官,你草菅人命,老子不服!”王怀梗着脖子,愤怒地抗争着。
薛氏跪地哭求:“大人,草民冤枉啊,我们确实没有投毒……”
“你们竟敢不服本官判决,气死我了!难道本官还没你们这些蠢人明白吗。衙役,还不快把罪犯给我拉出去斩首,敢有消极怠工者,与罪犯同罪,杀无赦!”夏如烟刷地拔出绣春刀,“砰!”的一下插在桌案之上。
众衙役见状,吓得魂飞魄散,都不敢怠慢,急忙扑上去,将王怀和薛氏拖向堂外。连余知府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竟怔在那里,不敢开口阻拦。
不一刻,一声炮响过后,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就被衙役用托盘呈上来,请夏大人验看。
夏如烟一挥手:“将罪犯首级悬在高杆之上,示众三天,以警效尤!”
老董头见状,仰天高呼:“苍天有眼!儿啊,奸夫****已经授首,你大仇得报,终于可以瞑目了。”
“那老头,你得意什么?你明明知道他们之间的奸情,为什么非要等到出了人命才来报官?这跟合谋害人有什么区别,最起码是纵容包庇犯罪。都像你们这样无视国法,善良之人还有什么平安可言?左右,给我将这老东西拉下去,重打一百军棍!”夏如烟厉声喝道。
衙役们一拥而上,按住老董头,抡起棍子就打。
大堂上顿时响起杀猪似的惨嚎之声。
夏如烟厌烦地一皱眉:“你们把他拉到外面去,当众打,别在这里扰本官清静。接下来,传下一个。”
这时,大堂外边忽然开锅一样乱了起来。
有衙役跑来报告:“夏大人,不好了,那些来告状的人们,全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