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夏如烟一愣:“这群刁民,既然来告状,为什么要跑?可见他们必是奸诈之徒,想钻法律的空子。见本官执法无私,便想开溜,等本官走了,他们肯定还会卷土重来,这还了得!快去,把那些告状的无赖都给我抓回来!”
“喳!”衙役们不敢怠慢,立刻应声而出,一窝蜂地冲出衙门,挥着水火棍,连呼带叫,四处围堵那些被吓跑的投诉喊冤的人们,不多时,便把几十名男女抓了回来。
那些喊冤告状的人们被吓得哭天抢地,连呼饶命。
他们算是见识了夏大人审案的风采,原来是不管原告被告,有理没理全都被判了死刑,这种情形谁还敢告状!
可是他们想跑又跑不掉,此刻被抓了回来,一个个吓得心惊肉跳,浑身筛糠似地跪在那里发抖,一心想着如何保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伸冤告状。
夏如烟怒不可遏:“你们这些刁民!我堂堂官府,威威国法,岂能任你们胡作非为?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拿法律当儿戏,肆意践踏,朝廷的威严何在?这与聚众谋反何异?”
她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案,指着这群失魂落魄的人们,厉声吼道:“来呀,给我将这群反贼全部打入死牢,等待秋后问斩,我看以后谁还敢藐视国法!”
这一吼,如晴天霹雳,登时将这些前来喊冤的人们吓得屁滚尿流,哭号声响成一片:
“冤枉……”
“冤枉啊……”
“大人啊,我们不是反贼,求大人明断啊……”
衙役们可不管他们冤或不冤,立刻抖开锁链,扑上去锁拿人犯。
夏如烟见场面有些混乱,伸手去抓惊堂木,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惊堂木刚才被她丢出去了。
于是,她瞪着眼大叫:“惊堂木呢!”
这时,早有伶俐的衙役捡起惊堂木送了上来:“大人,惊堂木在这里,您请用。”
杨大宝见了,连忙伸手抓过惊堂木:“小夏,你审了这么久,该换班了,也该轮着本官也审审案,过把瘾!”
夏如烟急忙去抢,不满地嚷着:“把惊堂木给我,我还没审完呢!”
杨大宝将抓着惊堂木的手背向身后,争辩着:“不行不行,你都审了多少案子了,露脸的事不能尽着你一个人干,总得轮着本官也审一个吧!”
夏如烟很是不爽,气嘟嘟地去掰他的手:“杨大宝,你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跟本大小姐争抢,等会儿有你好看,快把惊堂木给我!”
杨大宝红着脸,兀自坚持着:“别抢别抢,本官只审一个案子,过把瘾就给你。”
“一个也不行,谁也不许跟我抢……”
“本官……”
郭巧巧冲上来,用刀鞘狠捣了一下杨大宝的后背,怒道:“杨大宝,你算个狗屁本官!快撒手,把惊堂木给小姐,别影响小姐审案。”
苏仙儿也上前帮忙,一把将杨大宝手中的惊堂木抢了过去,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指责:“没眼力架,小姐审的好好的,你瞎掺合什么?”她随即将惊堂木递到夏如烟手里:“小姐,甭理他,您接着审。”
夏如烟接木在手,立刻挺直腰杆,啪地往桌上一拍:“各就各位,看本官继续审案!”
杨大宝不满地嘟囔着:“小夏,你这样做不公平!你吃肉也不让别人喝口汤,这不成了你一言堂了吗?”
夏如烟心中气恼,抡起巴掌向杨大宝掴去:“杨大宝!这里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你再敢跟我抢,我……”
杨大宝侧身躲过夏如烟掴过来的手掌,摇着手说:“好吧好吧,怎么说说还急了?别动手,我好男不跟女斗,你说了算,你接着审吧……”
坐在一旁的余知府,见到这几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竟把官府庄严的审案过程当游戏,真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打圆场说:“夏大人,我看今天时候不早了,您也审累了,身体要紧。我们是不是先审到这,下官备下了一桌薄酒,给大人接风洗尘,等您吃饱喝足,休息够了,我们再接着审,怎么样?”
“不行,今天的事今天完成,不能拖到明天。本官要把案子审完再休息!”夏如烟审案上了瘾,非要审完不可。
余木鱼苦笑着,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他可不像杨大宝似的愣头青,对这感觉良好的夏大小姐,他真的不敢轻易招惹。
这时,有衙役上前报告:“夏大人,疑犯们全都被锁住了,请大人判决。”
夏如烟低头一看,只见几十名男女老少身戴锁镣,抖抖索索地跪在大堂上,因为人太多,大堂内装不下,一些人甚至跪倒了堂外。
这些人哭哭啼啼,口中喊冤,场面好不凄惨。
夏如烟拍着惊堂木,厉声大叫:“你们这群刁民,竟敢藐视国法,聚众谋反,如今死到临头,还有何说?来呀,把他们统统给我拉下去,打入死牢!”
“大人,饶命啊……”
“我们都是良民,打死也不敢聚众谋反啊……”
“求大人恩典,我们不告了,放我们回去吧……”
夏如烟怒道:“官府重地,何等威严,难道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杨大宝此刻跃跃欲试,拍着桌子嚷道:“安静,安静!我说小夏啊,咱不能这样,还不知道他们都犯了什么罪,就一股脑判了死刑,这叫做一刀切!这么审案可没什么意思,我看还是叫他们自认罪行,然后分别判决,该杀的杀,该留的留,这样才显得公道吗。”
夏如烟一拍桌案,怒道:“杨大宝,有你什么事?你再敢干扰本官判案,我就对你不客气!”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自己审吧。”杨大宝撇了撇嘴。
余知府见夏如烟如此审案太过雷人,实在有损官府形象,连忙说道:“夏大人断案如神,令人佩服。不过,下官觉得杨大人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们还是分开来审吧,先弄清楚他们都犯了什么事,再量刑判决,刑当其罪,这样似乎更妥当些。”
夏如烟沉着脸,不情愿地说:“这么多人,挨个审案要审到什么时候啊?本官可没那个耐心。既然你们都这样说,本官也不好不给你们面子。那就叫衙役把他们各案的情由记录下来,然后交本官一并审阅吧。”
余木鱼连连点头:“夏大人英明,下官这就去安排。请夏大人先到后堂歇息片刻,喝喝茶,等案情录好之后,再交由大人判决,如何?”
“那好吧,本官也有点累了,那就先歇息一会儿吧。”夏如烟经杨大宝和余木鱼这一打岔,审案的兴趣大减,看到仍有那么多的人犯跪在那里,再审起来恐怕又得劳神费力,她兴致已过,居然懒得再审了。
于是,她一摔惊堂木,说:“退堂!”便站起来,在余知府的陪同下,转进后堂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