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寒奔和白文礼夫妇狂热地叫喊着:“我要修仙!我要修仙!”三人一齐扑到胡大仙面前,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师傅,可怜我们一片诚心,收下我们吧。”
杨大宝见状,连忙跑过去拉扯父亲:“爹,你不能走,你要是修仙去了,我娘怎么办?”
杨寒奔恼火地挣脱儿子:“滚开,少给我添乱,你这不孝的崽子,在家好好照顾你娘。”
杨大宝急道:“爹,我也想去修仙,总不能丢下娘一个人不管呀。”
杨寒奔怒道:“小兔崽子,看你那德行,你修什么仙,好好在家呆着,再捣乱,看我打断你的狗腿!”说着,他抬脚照杨大宝的屁股踢去。
胡仙翁苦笑道:“看来老夫是被狗皮膏药粘上了,也罢,你们把那神功秘籍都交给大宝吧,然后我带你们走。”
杨寒奔于是丢给杨大宝一块带字的绢布:“兔崽子,这是河图秘籍,收好了,自己在家慢慢练吧,记着别跟你爹似的走火入魔,到时候没人救你。”
冯欣柔也从怀里摸出一块绢布,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随即一咬牙,把绢布丢向杨大宝:“傻小子,不能白白便宜了你,记着到秦岭无量山去找你师妹白丫,你把秘籍交给她。另外你还有个师姐叫方碧云,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们,敢有半点差错,我就捏死你。”
杨大宝随手将两块绢布丢在地上,叫嚷着:“谁稀罕你们的破秘籍,我也要修仙。胡大哥,带上我吧。”
胡仙翁摇摇头,说:“小兄弟,可惜你尘缘未断,还是留在世间创一番事业吧。老朽去了。”说完,就要带三人离开。
杨大宝见自己修仙无望,很有些失落。他看到父亲决绝要走的样子,心中大急,便冲过去死死抓住住父亲的衣服不撒手:“爹,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决不会叫你离开。”
杨寒奔恼怒地拔出宝剑,骂道:“孽畜!快撒手,不然我砍你了。”
杨大宝执拗着:“我就不撒手,看你能怎地。”
杨寒奔暴跳起来:“反了反了,你这小兔崽子,成心要气死你爹啦。”他扔了宝剑,伸手去掰杨大宝的手指。
杨大宝也急了,他死死抓住父亲的衣角,扯着嗓子叫喊起来:“娘,你快来呀,我爹要跑了,我拦不住他。”
白文礼皱皱眉头,不耐烦地嚷道:“你们真是一对活宝,这样子怎能离开?看我的。”他长剑一挥,“哧!”的一下,割断了杨寒奔的衣襟。然后叫道:“我们快跑!”
几个人挣脱纠缠,像兔子一样,向院门外撒腿就跑。
杨大宝手里抓着半片衣襟,在后面紧紧追赶:“快停下,你们就是跑到天边,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跑不了!”但他刚追出院门,就觉得眼前一花,几个人竟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他一下怔立当场,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杨周氏也疯叫着追了出来,见到杨大宝正一个人站在那里发愣,便急慌慌地问:“你爹呢?”
杨大宝说:“跑了!”
杨周氏一愣:“跑了?”
杨大宝点点头:“跑了,我没能拦住他!”
突然,杨周氏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天啊!挨千刀的,居然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不管了,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呀!”
杨大宝扶住哭天抢地的母亲,劝道:“娘,别哭了,我爹去修仙,也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哪天想家了,他就回来了。”
杨周氏怒道:“呸,修什么仙,这世上哪里会有神仙,他是被人骗了。本来一家人过的好好的,这下可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都怨你,把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领……”
她越说越生气,猛地从地上抓过一根树枝子,照杨大宝的屁股打去:“气死我了,你这不孝的孽子,你爹不过脾气不好,平时骂你几句,你就敢狠心和坏人合谋把你爹骗走,你这么做对得起谁?”
杨大宝辩解着:“娘,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杨周氏兀自气愤填膺:“哼,我看你就是成心这么干的,这下弄的家不像家,你就满意了?”她又用力抽了杨大宝几棍子,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双手捂脸,嚎啕大哭起来:“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杨大宝见状,也慌了手脚,他蹲在地上,摇晃着母亲的肩膀:“娘,你别哭了,这样会哭坏身子的,你打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杨周氏跳起来说:“打你有什么用,你这不懂事的孽子,还不赶快去把你爹找回来。”
杨大宝苦着脸说:“娘,我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叫我怎么去找?”
“我不管,反正不把你爹找回来,你也别回来。”杨周氏神经质地嘶嚎着。
杨大宝弯腰去扶母亲:“娘,您先消消气,进屋歇会儿吧。”
杨周氏使劲地推着杨大宝:“快去,你还磨蹭什么,赶紧去找……”
杨大宝无奈,咬咬牙站起来,说:“娘,我马上就去找,你别生气啦,我见到爹一定把他带回来,您就在家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他捡起父亲丢在院里的宝剑和那两份神功秘籍,说:“娘,我去了!”
杨周氏从怀里摸出个装铜钱的小包塞给他:“带点铜钱,路上别饿着。”
杨大宝接过铜钱,转身便向院外奔去。
身后传来母亲嘶哑的喊叫:“记着早点回来,别找不到你爹又把你自己走丢了……”
杨大宝奔出家门,向着村外跑去。
他跑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世界如此广大,这样盲目去找,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希望。于是他想了想,便拿定主意,撒腿向昨天坠崖的地方奔去。
到了那里,他用剑砍开路边的枣枝灌木,来到崖边,往下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崖下黑魆魆深不见底,如果昨天不是情急失足,他是无论如何不敢跳下去的。
他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可以下崖的通道,只好硬着头皮,找了一处相对容易攀爬的缓坡,一边用宝剑劈砍着崖壁上的枣枝,一边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动。费了好大力气,最后还是一把没抓牢,“噗通”一下摔下了谷底。
谷底存着没膝深的积水,杨大宝的屁股跌在水中一块突起的尖石上,疼得他嗷地叫了一嗓子,好半天才缓过劲,像落汤鸡般从水中爬了起来。
他蹚着水,在谷底徘徊许久,终于找到了昨天避雨的那个山洞,爬上去一看,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在谷底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也没有任何发现。这下他有点抓瞎了,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寻找,但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母亲那里肯定难以交差,最后,他决定暂时还不能回家,要接着找下去。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爬上悬崖,然后,开始漫无目的地到处奔走,逢人便问:“你见到我爹了吗?他跟一个白胡子老头在一起。”
得到的回答几乎都一样,谁都没有见到过他爹,而且人家也不认识他爹是谁。
杨大宝觉得这样找下去终不是路,思来想去,便觉得,既然老胡是神仙,必定居住在不同寻常之处,我向人打听哪里有神仙便是了。
于是,他在路上不论碰见什么人。都向人家打听哪里有神仙,让路人无不侧目,人家还以为碰上了神经病。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寻访数天之后,终于遇到了一个明白人。那人对他说:“你要修仙吗,我知道哪里有神仙。”
杨大宝很是兴奋,连忙探问究竟。
那人向他摊开一只手,说:“你是外地人吧,怎么不懂得规矩,这么重要的信息,难道你叫我白白告诉你吗?”
杨大宝见状,只好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放在那人手中。
那人看了看,说:“再加二十文,我便告诉你。”
杨大宝不情愿地又数出二十个铜板,放在那人手中。
那人随手将铜钱揣入怀中,然后说:“东南方向,离此百里左右,山中有一座巨佛寺,寺后有神仙山,据说那里最近来了一位神仙。”
杨大宝得到信息,连忙马不停蹄向神仙山赶去。他觉得,不管见到哪路神仙,毕竟都有经天纬地的大能,肯定能帮他找到胡大仙。
他赶到巨佛寺的时候,见到寺门外正有一个和尚在扫地,便连忙过去施礼:“请问这位师傅,寺后的神仙山上真的有神仙吗?”
那和尚连眼皮也不抬,继续扫地。
杨大宝连问了几次,和尚也不理不睬,杨大宝气道:“你这和尚,怎么这样不懂礼貌?我好好的问你话,为什么不理我?”
和尚瞪他一眼:“你问我,我又去问谁?”然后继续扫地。
杨大宝被噎了个大窝脖,他呸了一口,然后径直向寺后走去。
只见寺后有一座高山,倒也云雾缭绕,看上去似乎有些仙气。
杨大宝走了不远,便见前边有一堵十几丈高的山崖,山崖上有一座石室。石室外的崖边上,居然盘腿坐了一位披了道袍,满脸络腮胡子的秃头大汉。
杨大宝有些疑惑,难道这德行的也是神仙?
他站在崖下向那秃头喊道:“喂,上面那位大叔,你是神仙吗?”
秃头见有人问话,便摇头晃脑地唱起了禅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神仙山上待有缘,茫茫苦海善无边,梦里来,谁清醒,乾坤大道渡苍生。”
唱完,他向杨大宝一招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就是你要找的神仙,天堂就在你的眼前,来来来……”
杨大宝听得有些糊涂,便仰头问:“大叔,你是叫我上去吗?这么高,我上不去。”
秃头闭着眼睛继续忽悠:“有缘千里来相会,千里姻缘一线牵。有志者事竟成,下面有绳。”
杨大宝细看,崖边确实垂着一条麻绳。
他走过去,抓着麻绳试了试,心中很有些发虚,但见崖壁上有人工凿出的一些凹痕可以垫脚,便一咬牙,抓住麻绳,一点一点向上攀去。
好不容易攀到了崖顶,杨大宝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向下一望,那直上直下的崖壁,凶险异常,吓得他两腿发软。
秃头见杨大宝攀了上来,点点头,瓮声瓮气地说:“你来了,很好,快磕头拜师吧,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
杨大宝挠挠头,心说:“奶奶的,老胡那么有能耐,老子都没拜师,你算个神马东西,也敢自作多情,一上来就叫我磕头。”他稳了稳心神,说道:“大叔啊,你老好为人师,这点值得表扬,但我不是来拜师的,我只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既然你是神仙,那么你认识老胡吗?他是个狐狸精,修行了三千年了,很了不起。”
秃头继续端着架子装模作样:“年轻人要虚心好学,这样才会有出息吗!你说的老胡吗,我知道的。他去年曾来过这里,哭天抹泪要拜我为师,不瞒你说,修仙是要经历一些考验的,我现在正对他进行考察呢。”
杨大宝于是问道:“既然这样,那么你告诉我,老胡这会儿在哪呢,我找他有事。”
秃头闭起眼睛,掰着手指掐算了一会儿说:“我刚起了一卦,不过这卦很是诡异,他现在正有大难啊,恐怕近期会有血光之灾。”
杨大宝闻言,焦急地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能不能解救,你快说啊,我爹也和他在一起的。”
秃头观察着杨大宝的反应,煞有介事地说:“办法倒是有,不过麻烦些,让我们焚香掐咒,做个道场吧。”
就见那秃头取出线香,用火折子点燃之后,****一只小香炉里,然后,望着袅袅升起的香烟,半闭着眼睛,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不知在叨咕些什么东东。
杨大宝望着秃头在那里忙乎,不知他到底在做些什么,随着几缕香气被他吸入鼻孔,他忽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也虚幻飘渺起来,随即他一头晕倒在山石上,失去了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