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鳖无语地看着蔡小妖，不用猜也知道，她一定又是在自己身上做的文章。
“你放心，我不会卖你的，当然了，在我们这样的小地方，就是卖也不会有人愿意买的，”蔡小妖笑道，“我只不过把你汽车后备厢里的衬衣拿去卖了——”
“都卖了？”土鳖有些吃惊。
“那怎么好意思，”蔡小妖厚着脸皮，“我还给你留了一件呢。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家的，准备那么多衬衣做什么，有两件换洗的就行了——”
“卖了多少钱？”土鳖想发火，但看着眉飞色舞的蔡小妖，终究还是忍住了。她这么开心，想来是又发了一笔财吧。
“你那都是些不值钱的，连个商标都没有，我去了好几家服装店，人家都不愿回收，”蔡小妖一脸嫌弃地说，“好在我比较有智慧和口才，在我的极力鼓动下，其中一个老板总算是把那些衬衣全收购了，给了我六百块！”
“六百块？！”土鳖都傻眼了。
他的癖好并不多，不过是每天早上喜欢喝一杯努瓦克咖啡，不过是喜欢穿崭新的白衬衫。如今自己犯神经跟着蔡小妖跑到这样的地方，不但咖啡没指望了，连自己带的衬衣也被卖光光了。
这些衬衣都是出自大师级的私家裁缝之手，比那些能在市面上买到的名牌珍贵多了，若非身份特殊，花钱也是买不到的，没想到都被蔡小妖用白菜价卖掉了。
“你在我这里总不能白吃白喝吧，这些算作是你交的生活费了！”蔡小妖得意地拿着那一小叠有零有整的钞票晃了晃，“我们这小镇穷得很，也只是我出马，才能卖上这样的好价钱，知足吧！”
土鳖脸色难看，但也懒得再计较。
遇到蔡小妖这样的奇葩，计较又有什么用。
更重要的是，看着手脚麻利地在准备晚饭的蔡小妖，他心里竟生出一丝绵绵的柔情出来……
他搬了张椅子坐下来，看电视似的，看着蔡小妖将小煤炉提到小平房外面，用碎柴生火引燃煤球，然后蒸米，烧水，摘菜洗菜……
在土鳖的青少年时代，曾一度对中国文化感兴趣，他经常在图书馆里搜集有祖国元素的所有资料，他还记得曾看过一本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中国乡土小说，里面有一对节衣缩食的小夫妻为一碗米饭而互相推让的情节，他感到很不理解：现代社会还会有人如此窘迫吗？但他又觉得心动，因为在这样窘迫的生活中，财富才不再只是数字，而是真真正正代表了恩爱、情义……
看着面前的蔡小妖，他总忍不住想到那本乡土小说里的小媳妇。
“喂，现在不是在唐家，我也不是你的私人助理，你能不能别只等着吃现成饭，给我打打下手行不行啊？”蔡小妖不满地说道。
“我可是交过生活费的，我出钱你出力，很公平。”土鳖理直气壮地说着，还跷起了二郎腿，“我口渴了，给我端杯水过来。”
正好煤炉上的水烧开了，蔡小妖找了一个洗干净的空罐头瓶做水杯，端给了土鳖。
“唉，自己真是贱骨头，凭什么给他倒水！”她不甘心地嘀咕着。
可是回头看看土鳖那么惬意地喝着水，她又觉得好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