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没有生炭,阿九用自己光裸的身子贴上他,锦被下的两个人,有着最缠绵的姿势,最温暖的热度,却隔开了最无奈的距离。r
一点点寻回他的体温,麻痹了的双腿渐渐有了知觉,小腹上的热量让他无所适从,他只得低头一点一点的吻着,寻找怀中的那张唇。r
“我要你……”r
暗哑的声音撩拨着阿九的神经,她仰起脸,回应他的吻,两条舌胶着着,唇齿相错,攻城略地,谁也不肯轻易认输。r
她被吻得晕了头,捧着他的脸,总也尝不够,像有一股暖流从小腹走至奇经八脉,绵密的,酥麻的,却在双腿被分开的刹那,突然清醒。r
“别……”r
他又岂会听她的,手上不由加重了力道,直到身侧的女人呻吟着,喘息着,才满意地收回了手指,正欲翻身而上,谁知道这不知死活的女人竟敢推开自己,跳下床去。r
笨拙而慌张地,几乎是被锦被绊倒在地。雪白的胴体半遮半掩在团花的锦缎里,凹凸有致,他只觉得口干舌燥,连咒骂的欲望也没有,一把就要将她捞起,只想继续未完之事。r
“阿珏,你的伤……”她的呢喃湿润却带了沙哑,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有多诱惑。r
“上来!”r
“不!”r
“上来……”他知道她犟,只得收了脾气,带了讨好地哄骗。r
“不……”r
“我知道,你也想要的……”他的一只手,不老实地伸到床下,在她胸前逡巡揉捏,听着她抑制不住从嗓子里叹出的呻吟,感受着她的花心从湿润到丰沛到泛滥成灾。r
“那……那也不行……”阿九又岂会轻易服输,颤颤地支起了上身,一只手绕到了祈珏身后,狠狠戳了戳他的后背。r
饶是绕开了伤口,却也痛得祈珏仿佛被点了穴一般,立刻止住了动作。r
“你要干什么!”伤口的疼已令他痛不欲生,更可恨是这女人竟不顾他死活,生生灭了他的欲望,“想让我从此不举啊!”r
愤怒里竟然有着孩子般的委屈,阿九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放心,殿下龙精虎猛来日方长。”r
“不行!是你先勾引我的,你要负责到底!”r
“好好好,先上药,上完药保证对你负责!”阿九顿感哭笑不得,心下腹诽,究竟是谁先拉着我的手不放的!r
“不许骗我,”他老老实实趴过身子,嘴里还在念叨着,“你快点!”r
新换来温热的水,阿九绞了巾子细细擦拭,两只宽的鞭痕交错着爬满了后背,不知怎的,眼眶就湿了起来。r
“殿下,有点疼,忍着点。”r
“你刚刚唤我什么?”r
“殿下?”r
“不,之前……”r
阿九的手滞了滞,犹豫着,却还是轻轻从唇中吐出了那一声:“阿珏。”r
“母妃也这样唤我。”r
在她还没有开始酗酒的时候,在父皇还常来看我们的时候。r
她怕眼眶中的泪滴落到伤口上,只得偏过头,闭了眼,听凭泪水悄悄湿了脸庞,却仍旧带了笑意,轻声说,“你若喜欢,没有旁人的时候,我还这样唤你,阿珏。”r
她终于明白承影为何偏要她来了,靖王府里,不是她的命最轻贱,而是从来未有人像她这样不惜命,她朝朝在他身旁防备着,算计着,却早已打定了主意是要死在他手里的,于是反倒就不怕了,任凭种种情感肆意滋长,没有什么应不应该。r
“好——”他没有发怒,也没有说要诛她九族的话,“你,不要骗我……”r
一盆水,已变作了血红色。r
滚烫的帕子似要绞掉她一层手皮,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却不知如何作答,只有一声嗤笑,笑他的心知肚明自欺欺人,笑她的痴心妄想自不量力。r
他的呼吸渐渐平缓,她和衣倚在床侧,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不自觉便在他的眼角印上双唇,冰凉的唇与冷涩的泪痕交融着,模糊了时空。只是从窗外渗进的日光泄露了时间的痕迹,她不得不起身离去,此刻起,她大概连回望的资格,都没有了。r
“你又在骗我!”r
身后的声音怨气却执着,她顿住了脚步,涣散的神思一下被拧紧,适才那点儿旖旎的遐思与恼人的春情顿时就散了大半。r
“你说了要负责的——”r
她松了口气,静下心,盈盈回了他的话:“天快亮了,我现在的身份不能在这里过夜的……”r
“留下。”他的声音一半闷在了枕头里,突然就带了稚童的软糯,不依不挠起来,“放心,我不会再乱来了,嘶——”r
“可是又疼了?”她心软,取了羽扇,在他身后轻轻煽动,天光在阵阵清风里,缓慢地流淌。r
“阿玹就要走了,他的封地远在西南。”他枕上阿九的腰,将自己蜷成婴孩的样子,闭着双眼,像是梦呓,“我们这样的儿子,如果可以,他也许会选择从来没有过。”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