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女相,无福无寿,自是红颜薄命。”
夙沚看着眼前那人,不自觉想起这句话。
那人懒懒倚在美人榻上,红衣迤逦了一地。林子中挂了红灯笼,天色将明未明,水雾薄薄一层落在他身上,鬼魅的红鲜艳如血,明媚中生出阴森。
“我帮你,你却要杀我,这是什么道理?”
他开口,玫瑰花一样的唇微启,那嗓音如他人一般慵懒,漫不经心中吸人魂魄。
他的胸口一大片鲜血,一把薄亮的刀插在他胸口,攥着刀的女子满脸泪水,颤抖着抬眼:“你杀了他!我杀了你!”
地上躺着一具男尸,死相恐怖,被剜了眼睛,毁了面容,一片的血肉模糊。
那人瞥了地上男尸一眼,笑的魅惑:“我倒觉得我下手轻了。”
胸口的血汩汩往外流,他却不当一回事,满不在乎,勾唇笑得温柔:“他若爱你,便不会为了自己活命交出你。你何苦自欺欺人?”
“是你逼他!是你逼他的!你这个怪物,恶心的怪物!”
女子眼眸赤红,头发散落,状如疯妇。
“哧!”
薄刀完全没入那人胸口,一簇血花喷在女子脸上,热辣滚烫,混着泪一滴滴往下落,滴在那人白皙的脸上,淡淡化开,浅魅如樱。
那血的热度似乎也将女子惊醒,她怔怔地看着榻上那人,眼神空洞,哆嗦着开口:“为什么……”
那人依旧笑着,温柔抬手将她的泪擦干净,他缓缓笑开:“真可怜。”
女子后退,动作机械如木偶。
那人起身,随意扯出薄刀扔在地上,连同带出的血肉一起。
他不知什么时候撑了一把伞,依旧是鲜红诡异的颜色,赤着脚向前走,雪白的足,点尘不染。
“看够了?”
他柔柔的笑,来到夙沚身侧。
夙沚看了看他,道:“疼么?”
他勾着唇笑:“疼,疼得很呐!”他是最怕疼的了。
“那为什么还……”
“我杀了他的夫,这是报应。”
“你为什么要杀那个男人?”
“他对她不好。”
“她是你的谁?”
“嗯?”那人魅惑的笑,勾了一缕发丝轻笑道:“她谁也不是,可她是女人。是女人,便不能被欺负。”
彼时,谁能得知,这其实是夙沚和花溟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他杀人,他被捅,她冷眼旁观,最后问他一句:“疼么?”
他也笑,疼,可疼了。
多奇怪,这两人第一次见面,却像是多年至交好友。
这种由来已久的温柔契合,即便在多年以后,也只是历久弥新,这种默契相通,是不容任何嫌隙的珍贵。
夙沚将他带到她住的客栈里,给他找来大夫上药。
他躺在床上疼的直哼唧:“疼,好疼啊!”
夙沚冷笑:“活该。”
花溟看她一眼:“多恶毒的女人啊。”
夙沚挑眉:“对自己多狠的男人啊。”
花溟媚笑摇头,玫瑰花一般艳丽的唇瓣微微翘起,给他上药的年轻男大夫被他的容貌迷得失了魂魄,怔怔然不知所措,夙沚轻咳一声,他回过神,红着脖子给花溟上药,那动作,是轻极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