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年轻男子笑着说道:“这时候才来,难不成是在路上捡到这首好诗。自己看去了。”
“我自然不会为这诗耽搁。”中年人也没怒意,反而笑意更浓了,“我去弄了一样东西,当然来晚了。”
年轻男子惊奇,问道:“什么好东西?”
中年人从背后摘下一个用布裹住的东西,并且将东西向年轻男子抛了过去。年轻男子单手接过,随之托住。
当年轻男子接过包裹物后,眉头微微皱起,因为他手中的东西正发出阵阵寒意,寒意通过他的双手扩散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展而开,全身通旦至极。年轻男子皱眉道:“这是什么东西?”
中年人道:“你打开来就知道了。”
年轻男子闻后略微犹豫,但是他还是依言打开包裹布。包裹渐渐打开,包裹中的东西缓缓显现。那是一把铁剑,剑长三尺,剑身洁白如玉,完美无暇。俯视剑身,有如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世巨龙盘卧。
“龙渊?”男子皱眉轻语。
中年人淡然一笑,道:“既然比剑,当然怎么可以没有剑。”没错,中年人就是陆昆无疑,而年轻男子则是萧云。
萧云道:“比一场剑,用得着那么好的剑吗?”
陆昆点头道:“必要,很必要。”
萧云抚拭着剑身,摇头道:“我不过凡夫俗子,怎么能用起这么好的剑。”
陆昆道:“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必然用得起。”
萧云道:“我想你要给我一个理由,不然剑还你。”
陆昆微微一笑道:“龙渊出名,不是在于他经过哪个英雄人物之手。他是因为那位不知名的渔丈人而闻名。我想这点足矣。”
萧云摇头笑道:“我可不是打渔的。”
陆昆笑道:“可你是养鱼的。”
萧云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用这把剑比一场,如果你输了,这把剑我就用着。”
陆昆摇摇头道:“不用打了,你必输无疑。”
萧云皱眉,问道:“为何?”
陆昆道:“你已经没有了内力,你怎么可能打得赢。”
萧云笑道:“这可不一定。”说罢,萧云一步踏出,手中龙渊荡出。陆昆虽是一惊,但还是抽刀而起,封开萧云这一剑。萧云被逼退一步,随即长剑回旋劈斩而下。陆昆眼疾手快架刀而起,抽斩而上硬悍萧云。
刀剑迸发,火花肆射,萧云与陆昆刹那间分开。
“你这是……”陆昆与萧云对上一个回合后大惊,因为他可以感觉得到从萧云的剑上,隐隐传来内力的波动。
萧云淡然一笑,道:“我说我的内力没了,不代表我体内没有别人的内力。”
陆昆心感好奇,道:“这就有意思了。”说着,他先发制人,大步一迈,长刀斜劈而下。萧云不退反进,长剑直刺陆昆胸口。
剑,刺死砍伤。刺,是持剑者将对手至之死地的招式。萧云如今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方法,如陆昆不收手避开萧云的攻势,那么萧云则会失去右臂,而陆昆可能会丧命。
嘶……长剑与长刀摩擦出一阵火花,陆昆改变招式封开萧云的攻势。两人焦灼之后对掌分开,陆昆连连倒退。而萧云却倒飞了出去,装在主干上,最后跌落与地。
陆昆站定后,急忙过去将萧云扶起,怒道:“你不要命了。”
萧云惨淡一笑,无力的靠在竹干上,擦着嘴角溢出的那丝丝鲜血,不温不火道:“我已经没有招式可言了。我的内力不是我的,唯有乱打了。”
陆昆皱眉,一手拿过萧云的手,细细探知萧云体内的情况,他只感到有一股鬼异的黑色内力正盘与萧云的丹田。陆昆当下惊奇,心下暗暗拽测后,便往萧云体内输入内力,去激斗那团黑色内力,陆昆的蓝色内力一触碰到黑色内力,黑色内力就如暴走般,游蹿于萧云的个个经脉。陆昆当即心急,立刻收住自己额的内力。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当陆昆的内力消失后,黑色内力在那时消停了下来。重新盘伏在萧云。陆昆无奈摇摇头,道:“你体内的那团内力太诡异了,不知那是谁的内力?”
“是葛裴通的。”萧云缓缓站起,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陆昆大惊,但也不好多言,只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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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潇洒,风清云淡。月光倾泻而下,朦胧之下,隐隐作现。
深夜之时,正是人休之时,缈无人烟,唯有虫鸣阵阵。月倒挂与空,湖倒映而出,亭柱映出波光粼粼。
萧云与陆昆已经回到亭中休作。两人莫不作声,相对而坐。两人都知对方心中各有心事,但实不知是己先问,还是把机会留给对方。
寂静之中,陆昆还是压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道:“你是能否告诉我,你体内为何会这样。葛裴通为何传内力给你。”
萧云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从封魔崖掉下来之后,我的内力全无,体内就只有葛裴通的内力,而且我也无法控制。”
陆昆眼睛一眯,心中更是大惊,道:“从封魔崖落下还能无事!”
萧云莫不作声,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能活下来,或许他活下来是葛裴通的出手相助。别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至少萧云是这么想的。毕竟当面对死亡的时候,只有萧云与葛裴通两人……
陆昆摇头,叹了叹道:“这或许只有上天能知道吧。”
萧云淡然一笑,道:“上天?天之所以为天,就是因为别人都以为所有的事情它知道所有的事,但不过那种只是一种寄托。无论好事还是坏事,人们都以他为寄托而已。”
陆昆道:“也许你是对的。”
萧云摇摇头,道:“对与错不是一定的。”
陆昆顿时无语,自顾自喝起酒。是人就有愁,酒能消愁,就算他原本不同意如此,但他也感觉到了“一定不一定,可能不可能”。
萧云抬起酒坛敬了敬陆昆,而后就是仰头大饮。
酒如刀,酒能消愁,可是抽刀断水水更流。酒能剜掉心头的哀愁,可那仅仅是短暂的。清醒之后却要承受剜心之痛。
萧云突然开口道:“百年前,南方的四大家族间的恩怨,陆伯您可知多少内情?”这话很突然,而他也说得很平静,很轻松。
但此话一出,陆昆却颓然变色,脸色顿时凝重,似乎不愿回答,但还是道:“百年前,南方四大家族中萧、陈家联手,攻打上官家,之后上官家败,只好举族搬迁到北极冰原建立了一个宗门,名为极地宗……”说到这里,陆昆便不再言语。
萧云点点头,而后自然而然的饮了一口酒水,他平静道:“仅此而已吗?”
陆昆全身微微一僵,最后叹道:“你们父辈的封魔崖之战后,凌陈两家一夜之间就被灭门了”陆昆说完向萧云,只见他脸上带着微笑,根本看不出萧云怎么想的。陆昆见找不到答案,便收回了目光,默不作声,品酒沉思。而萧云此时带着淡淡的笑,便望向了烟蒙的雨中。
雨,不知不觉已落下,这个多雨的季节,这雨已经不足以为常。这个雨夜是一个没有雷声的雨夜,这一片天地除了潺潺雨声外,别无他音。亭中顿时一片寂静,无人再言语,只有雷雨声从外边,阵阵传来。
“陆伯,你能告诉我确切的经过吗?”不知过了多久,萧云才醒转询问。
“哎!”陆昆闻此却是摇头叹气,脸上尽是惋惜之色,“这件事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也是从老爷那里听来的一言半语,并未知道确切的事情。”
萧云未语,一直沉默,整个人都陷入沉思之中。他突然发现上代的恩怨决对没有那么简单,除了凝、陈、凌三方的势力之外,还有着其他的势力的介入,而且这一势力的实力决对不简单,完全处在暗中,就连父辈一代都未察觉。
而除了三大家族以外,还有一大家族,那家族就是仲家!萧云想到这里不禁摇摇头。因为仲家如今也已是没落,就如枯败之草,化为尘埃成为过去。
陆昆见萧云摇头,不知为何,急忙道:“小子,你还不会是怀疑我们家老爷吧!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老爷决对不是那种人。当初凌陈两家并没有对凝家赶紧杀绝,祖上就规定,就算赢也要是正大光明的赢,所以凝家也绝对不可能出此狠手。”
萧云闻此却是淡然一笑,道:“陆伯,我并没有那意思,你多虑了。”
陆昆品了一口酒后,轻轻道:“希望如此吧。”似乎他也知道了自己的语气不当之处,故立即转移话题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萧云语气略微一沉,道:“我想出去走一走,或许能有什么线索吧。”
陆昆道:“是否用我帮忙?”
萧云断然道:“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至于你就回去吧,不然你们宗主知道他的手下正在帮他的仇家,他可要急了。”
陆昆道:“好吧!我回北原,不过你自己当心吧。”萧云点点头,而后拿起酒坛就是大饮。
这一夜,两人喝到了烂醉,一睡便是到了天亮。两人醒后,才发觉已经日晒三竿。
在两人曾畅饮的凉亭中,陆昆将自己的包裹挎在肩上后,拱手道:“小子,保重。”
萧云也拱手回礼,道:“保重。”
陆昆点点头,而后便转身离去。不过他迈出几步后,突然“哦”了一声后,然后走回头,对萧云道:“小子,我还有一事要提醒你。”
萧云也无多言,拱手道:“但说无妨。”
陆昆略微一思,道:“你如果你去杀手宗门得小心点,他们不是好惹的,指不定什么神兵利刃,不然那些所谓的正宗早就把那些杀手宗门端掉了,龙渊还有这也交由你保管了,或许它们对你有用。”说着递过一本册子给予萧云。
萧云收下,点头道:“我自当谨记。”
陆昆闻此舒气长叹,脸上多了些释然,拍着萧云的肩膀道:“小雪让我帮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下去的看你自己的了。”
“有空去看看小雪。”陆昆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大步离去,不再回头。
萧云静静望着陆昆离去,一语未发。脸上并没无表情,但眼中尽是杂色。
许久,萧云才离开凉亭,踏上自己该走的路,走上自己陌生又熟悉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