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的飓风吹的雪山“嗷嗷”作响,铺天盖地的雪花从山顶降落,落在圣女湖后便消失无影。
待雪花消散,清澈透明的湖中清晰的倒映着花宴脸上淡然如冰的表情。
他苟且偷生,忍辱负重,不知被别人践踏了多少尊严,才终于等到这一天。
他不恨当年梦月柔无缘无故的解除跟他的婚约,嫁给一个平平凡凡的昭华国将军。他也不怨梦月柔对自己的一往情深,满目柔情装作视而不见。
他只恨花族人的无情,恨自己明明身为花族嫡系长子,却在梦族解除婚约的情况下沦为一枚弃子时,父母离开时的冰冷背影。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被废除真气轰出浮梦山的时,内心的绝望跟怨恨。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实在不愿相信从小疼他爱他的父母,竟然为了“利欲”二字,将他无情抛却。
他恨,他怨,绝望的他不惜修炼邪魔外道,移形换貌,苟延残喘的隐藏在花族之内,只为偷取去四方之界地图,成为人人仰望的神后,将那些曾经欺负他的,对不起他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强烈的杀气伴随着寒风从四面八方传来,吹起花宴长长的衣袍,墨发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轻扬。原本阴柔的面孔霎时变得严峻冷冽,手腕微动,寒光四起,一把通身雪白的长剑在花宴手里散发着丝丝寒气。
“花宴,把地图交出来。”
凭空出现在雪山之巅,一身红衣牡丹花纹长袍,面貌妖娆的男子,媚眼含情的双眸迸射出冰冷,“交出来,饶你不死。”
花宴轻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随即飞身而上,手里的长剑挽着剑花对红衣男子刺去。
还未近身,四周“唰唰唰”出现无数浑身上下包裹着黑色衣衫的黑衣人。
两方交战,一时之间圣女湖寒光大震,五颜六色的剑气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将圣女湖包裹其中。
几个回合下来,花宴寡不敌众,身体被剑气划伤,鲜血淋漓,逐渐撑不住的他狼狈不堪的跌落在地。
见此红衣男子冷笑一声,长长的衣袖一挥,一股强大的红色真气对着花宴冲了过去。
就在花宴闭上眼等死时,赤银鞭划过长空直直对上那股真气,与此同时一个嚣张狂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敢动我的人,真是找死。”
睁眼,只见一身红衣似血的木卿卿,手里正拿着赤银鞭跟那股真气抵抗。而她身边则是一身紫衣,双手负立身后做壁上观的千殇。
红衣男子一见木卿卿的容貌,心忽然晃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将要呼之欲出。
木卿卿趁着红衣男子分神之际,悄悄集十成内力与一身。
“彭……”待红衣男子反应过来之时,连忙飞身闪过被打回来的真气。真气打在雪山上,击起漫天大雪。
红衣男子双眸微缩定定地看了木卿卿一阵,而后长袖一挥,命令道:“走。”
待他们全部散去,探查到没有危险以后,木卿卿才收起赤银鞭慢慢走到花宴面前,蹲下面无表情地替他包扎伤口。
花宴原本以为木卿卿身为一个女子,手法应该不仅娴熟还应该温柔才对。可当木卿卿手法粗鲁,力气巨大的处理他的伤口时。他觉得本来不痛的剑伤,如今在木卿卿的摧残下,疼得他呲牙咧嘴。
“木姑娘,你好歹也是个姑娘,能温柔点吗?”
花宴疼得双眉紧皱,直冒冷汗,看着木卿卿有气无力道:“姑娘就该有姑娘的样子,没事学些琴棋书画,针绣女工。而不是整天舞枪弄棒,打打杀杀的。”
木卿卿虽然不理会花宴的叨唠,可给他包扎伤口的手却暗暗使劲,猛得一拉。
“嘶……”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花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抬头愤愤不平的看着淡然自若的千殇道:“夜家小子,你好歹也为我说句话啊。”
千殇冷冰冰的目光扫了眼满脸期待的花宴,对木卿卿宠溺道:“不必太过认真,死不了就行。”
花宴:“……”
等千殇跟木卿卿将花宴安排好回将军府时,已是黄昏时分。
今日是五月初五,皇宫设宴,大臣携家眷一同赴宴。所以木卿卿还未走进倚月阁,就见木战云着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
“爹爹,你在走下去,我门口都洼了。”木卿卿一个闪身来到木战云身后,调侃道。
“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你知不知道今日皇上设宴?你知不知道你身为将军府嫡女也要一同赴宴?”
木战云一听到木卿卿的声音立马转过身来,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指着她训斥道。
木卿卿知道自己理亏,忙搂住木战云的胳膊撒娇,“爹爹,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就不要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
“你……”
木战云无奈的摇摇头,从小他就拿木卿卿无可奈何,当年发生误会将她赶去乡下本就心生愧疚,如今木卿卿又使出多年未用,却很好使的杀手锏。立马让他觉得天塌下来也无所畏惧,遂点了点木卿卿的鼻子,柔声道:“你这个小人精啊。罢了罢了,赶快收拾收拾,爹爹去外面等你。”
说完,抬脚离开。
木卿卿望着木战云有些略显沧桑的背影,心里十分酸涩。如若按照前世的轨迹,再过半年将是他征战沙场,也是他永远埋在沙场的日子。
前世她未曾救他于水火,希望今世不可预知的轨迹,能让她救木战云一命。
木卿卿正想着,却见已经转身离开的木战云回过身来,看着她笑着说:“昨日我托人从汕河给你捎了件礼物,已经给你放到房间里了,你自己去看看是否喜欢?”
木卿卿心中的酸涩加重几分,飞快的跑过去扑到木战云怀里,声音有些哽咽,“爹爹给的,自然喜欢。”
木卿卿突如其来的矫情一时让木战云不知所错,见过张扬跋扈的木卿卿,见过意气飞扬的木卿卿,见过不惧危险的木卿卿,见过为了银两,犯了错跟他撒娇的木卿卿,也见过对他冷冰冰的木卿卿,却唯独没见过如此矫情爱哭的木卿卿。
于是,一脸迷茫的木战云只好拍了拍木卿卿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你马上就到及迸之年了,断不可再哭鼻子了。”
随着木战云的话,木卿卿才想起再过两个多月,她就十五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