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
不等气得面红耳赤的李静怡开口,千辰便十分愤怒的起身指着千殇怒喝道:“别以为父皇宠爱你,你便可以恃宠而骄,不把母后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千辰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忙转身双手抱拳跪地对千柯解释,“儿臣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请父皇降罪。”
千柯不语,仿佛没听到般继续为自己斟酒,悠闲自得的模样让底下大声不敢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揣测不透这位帝王的主意。
一杯酒下肚,千柯才有意无意的撇了眼跪在地上的千辰,笑道:“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委屈,抱怨几句也实属应当。”
说完,看着站在木卿卿身边,身姿挺拔的千殇假装生气道:“你虽然贵为王爷,但皇后乃一国之母,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不痛不痒,哪里像是惩戒。
千殇面无表情的对着千柯行礼,算是接受。而后明目张胆的将隔着木战云,想要再次逃离的木卿卿拽到身边,带回了座位。
千柯扫了眼鸦雀无声的众人,笑道:“大家坐了这么久相必也觉得乏了,朕看在坐的大家闺秀不少,相必也有拿手的本事,不如大家都一一展现,来个比赛如何?”
说完,千柯看了眼底下不明所以的众人,继续开口:“表演的好,朕自有奖赏。”
这话一出,还不待大家有何动作,天真烂漫,喜爱热闹的千依就第一个蹦了出来,“父皇,儿臣可不可以也参加?”
千柯慈爱的看着千依,笑着对众人无奈道:“瞧瞧,瞧瞧,一听说有奖励,朕这个女儿就先坐不住了。”
众人皆掩面而笑,只有木卿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噘着嘴假装生气的千依,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世的天真无邪,又能维持多久呢?
倾身上前,对着千柯行礼道:“启禀皇上,臣女身体有些不适,恳请皇上准许臣女回家休息。”
大家还未淡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就连木战云也被木卿卿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一身冷汗。
反观千柯,却是早就猜到一般,定定的看了木卿卿一会儿,温和道:“准。只是天色已晚,你一女子独自回去着时不妥。”
说完后,还不待木卿卿说话,千柯眼神一转看着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千殇意味深长的说道:“千殇,你护送木卿卿回将军府吧。”
经过一晚上的跌宕起伏,众人心里早已跟明镜似的。
怪不得这靖轩王千殇几年来孑然一身,原来早就心有所属。
“启禀皇上,父亲在来时已经派人保护臣女的安全,不用在劳烦靖轩王了。”听到皇上有意让千殇护送自己,木卿卿一万个不愿意。
跟他坐这一晚,她就如坐针毡。若是再让他们共处一辆马车,岂不是要让她少活几年。
更何况千殇为人心思缜密,那双桃花眼仿似能摄透她的内心,让她所有的心思暴露无余。
更何况今世,除了报仇,她实在不想在跟其他皇族中人纠缠。
相对于木卿卿的纠结难安,挑起这件事的千柯却是笑而不语,端起酒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倒是后者,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继而伸出纤长的手指勾住木卿卿的下巴使其看着自己,柔声道:“卿儿这是在质疑未婚夫的身手,还不如你们将军府的随从?”
千殇比木卿卿高了足足一头,虽木卿卿抬着头,可千殇与生俱来的霸气,顿时让木卿卿有种渺小如蚁的感觉。
“老六的身手在昭华国可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他们虽有婚约,可还未成亲,若是他们共处一车,恐怕会影响木姑娘的名誉。”
正当木卿卿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千墨自座位上起身柔声道:“儿臣觉得不如父皇派几名暗卫一路保护,这样既护得木姑娘的安危,又保护了木姑娘的名誉。”
“是吗?”
千殇连个眼神都未给千墨,依旧站在木卿卿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卿儿也是这么觉得吗?”
一句带着撩拨意味的话,不仅颠覆了朝臣对千殇的认知,仿佛还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
原来不是他不近女色,而是喜欢与众不同的口味。
“靖轩王的身手卿卿虽然不晓得,不过王爷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让卿卿备受压力。更可况王爷英俊儒雅,使凤城所有女人青睐有加。”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摸不清千殇脾气的木卿卿,只好硬着头皮说着恭维的话语,“卿卿虽自小跟王爷有婚约,可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不是害怕男女共处,也不是质疑王爷的身手保护不了我。我是害怕今晚一过,卿卿会成为凤城所有女人攻击的对象。”
说罢,木卿卿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透着伤感,“卿卿自小生活在乡下,天不怕地不怕,却怕丧命……”
“本王既然护得了你今晚,自然也护得了你以后。”
这样的木卿卿让千殇心里一紧,捏着木卿卿下巴的手骤然收紧,双眸中的愤怒像是要喷出火来。
木卿卿定定地看着满身怒火的千殇不久,像是想要放肆赌一回般,轻声道:“如此,便劳烦王爷了。”
后者慢慢松开手,嘴角浮起一抹宠溺的笑,而后佛身而去。
木卿卿忙向皇上跟木战云道别,跟了出去。
一出皇宫,木卿卿便看到千殇正背对着她,双手负立身后站在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面前。
纵使前世经历过生死,从阿罗地狱走过一遭的木卿卿。望着千殇的背影,还是感觉到了巨大压力。
微风袭来,吹动着千殇的衣摆,吹起木卿卿额前的墨发,更吹起了一股淡然的香味。
木卿卿闻着那股香味,心里一沉,脑海中刚有什么东西将要突破桎皓时,就听见千殇调侃的声音响起,“卿儿站在这里,是想让为夫陪你赏月吗?”
疑惑瞬间散去,木卿卿抬头便看到千殇不知何时已来到她面前不足三步之处,桃花眼里满是调侃,“原来卿儿同凤城所有女子一样,对本王也是用情至深啊!”
有点自恋的话语,让木卿卿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然后一句话不说径直向马车走去。
而且在路过千殇时,还故意使劲撞了他一下。
千殇不仅不生气,嘴角还微不可露的勾了勾。
一进马车,木卿卿才明白什么叫财不外露,什么叫低调,什么叫洁癖。
洁白的地毯将马车全部覆盖,不仅中央是铺着白色貂绒的美人塌,就连位于马车两旁的座位上,也都铺着白色的貂绒。
还有用白玉石打成的桌子,用白玉打造的酒具,以及马车四个角落里悬挂的如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
每一样,都显示着靖轩王府的富裕。
木卿卿站在马车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双好看的柳叶眉都快皱到一起了。
正纠结着,耳边再次响起千殇调侃的声音,“卿儿这是在等着为夫,还是想要跟为夫一块进去?”
充当马夫的辰熙,听到千殇这样说,扭过头去抿嘴偷笑。
他家对旁人一向冰冷如血的王爷,追妻的手段越来越无节制,无下限了。
想到这,辰熙缓缓情绪,一双眼瞪得圆圆的,在千殇跟木卿卿两人身上来回转,唯恐漏掉了重要的情节。
只是,双眼还未在木卿卿身上停留,一记冰冷的眼神射来,吓得他连忙转过身去,充当透明人了。
“卿儿怎么不说话?”
千殇收回眼神,看着木卿卿似笑非笑道:“难道说为夫猜对了?”
“请王爷注意你的措辞。”
木卿卿侧身看着嘴角含笑,桃花眼灼灼其华的千殇,似嘲笑道:“都说靖轩王为人狠辣,不近女色。今日一见,却是个风流倜傥,侃侃而谈的情场老手。若是让凤城女子知晓,怕是要伤心多时了。”
“为夫的为人,的确如传闻般狠辣决绝。”
千殇眼中的调侃尽然散去,冰冷的双眸倒映着木卿卿一双冷笑的眼睛,连眼下的泪痣透着令人胆寒的冰冷。
明月当空,四目相对,狂风骤然而起,像是一场无言的决斗。
最终,千殇败下阵来,抬腿进了马车侧身慵懒的躺在美人塌上。然后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还停在原地的木卿卿,勾了勾修长的手指。
木卿卿对着明月翻了个白眼,假装没看到千殇的邀请,低头进了马车,坐在了马车口旁。
被拒绝的千殇也不生气,将手收回后便紧紧盯着木卿卿,仿似要将她从内到外看透一般。
感觉到千殇目光的木卿卿如坐针毡,心里一直期盼着快点到将军府,快点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