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恰逢四月三十，是免朝日，群臣不需起早上朝。r
路征难得的休闲，想要多闭会眼，却落了空。r
红日才刚出云，天亦没亮齐全，晨曦雾似的朦胧。胳膊上依躺着的那软软的小人儿一激灵起床，摸寻左右零落的衣裙。r
他早已苏醒，只不愿起身。修臂箍在妻子细腰上略一用力，她吃痛，哎呦一声，软绵绵倒下。r
“躺下，还早。”r
“事情堆到嗓子眼了，不赶早怎么行？”飔然脑海中一件件数着今日该办的事项，只恨不能装上一对风火轮，飞去光明轩。这一动，却觉身子不大好，腰疼的钻心。r
她明明没睡够，一对惺忪的睡眼透着疲倦。路征诚然想，这事他有责任，“再睡会儿，我叫你。”r
飔然硬是不容自己放纵，双手向前爬着摸衣裳。“迟到了要拖出去挨板子的……”那姿势有如游魂野鬼，被收一回仍不甘心，非要折回人间。r
“这是谁定的律？”r
“……你！”r
路征将这鬼美人二度捉拿归案，“你再动一下，现在就挨板子。”r
飔然脸颊贴着丈夫赤裸的胸膛，困意一下子攻占高地。恍惚间，她瞥见月牙还没退下天际，银辉散出末日般的泫瑟。她想起，腰疼该是因为受力太多且着了凉。最郁闷的一桩事情，大约是她鬓发凌乱、容颜憔悴，他却依旧冠玉端绝、俊美无虞。r
最后，她千百次的念道，这样死了，也便很好。r
伴着最后一个念头，迷迷瞪瞪的闭了眼睛，r
再睁眼已是晌午。r
她无所知的睡了大半天，那不用上朝的人，却不见了。r
飞霜堂光明轩。r
落花庭落，转瞬将逝的朝日芳华，和上些许莺歌鹂舞，透过斑斓细枝嫩叶，散出了漫天的浮翠碧彩。r
魏胜知道程大人是惯常早到的，急急奔来，果见光明轩一片光明。叩门入内，见到里面的人，一只脚踩在门槛上，愣在原地。面前之人修眉朗目，俊逸优和，却是丞相路征。r
他匆忙施礼，“小人不知路相亲临赐教，未曾远迎，真是失礼的很。”r
丞相免了他的礼，“罢。我也不是来赐教的。程大人今日要做的事，你可知晓？”r
他诺诺的答，“是。”r
丞相显出愉快的神色，“一样样说给我听。”黑瞳严肃认真，“若有个不懂不足的，只怕还要请教你。”r
“不敢，不敢……”魏胜吓的腿软，这可大大折杀他了。“路相有话要问，小人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步向前，按了袖沿，将程飔然案上的簿子翻给他瞧。忍不住问，“程大人今日缺公吗？”r
丞相本晴好的面色转带乌云，高高挑了眉，眸中威严万分，“她在寝中。你有何事？”r
“不敢，不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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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程飔然醒了，眼角瞥见床头小几上置了一碟油金喷香的薯糕，并青花瓷碗里盛的香荷稻米粥，清香四溢。她没有理会，穿衣下地，推了几把门，没能推开。r
竟锁上了。r
棠儿听见动静，隔着门大叫，“丞相说，不听见你吃了东西，不叫放出来！”r
飔然冷笑几声，举起碗碟狠狠砸在地上。“听见了？”r
棠儿听到碎溅声音，只得开锁跑进来。看那精心准备的食物尽数被毁，剩具稀烂的尸首飞的到处都是，她怒而跺脚。r
“你何时才能知个好歹呢！”r
飔然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