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出一个座位，紫袍们俱停箸侧目。过了半柱香的工夫，面面相觑。许久，一名官员不耐烦的问，“他这是走了？还是要回来的？”r
离得近的另一名伸脖瞅瞅，“剩的无多，想是吃完了？”r
上官鸿长叹一声，弹指唤在旁侍立的尚食宫女。宫女急急过来，“上官大人有何吩咐？”r
他道，“劳烦姑姑，出去看看路相还在否。”r
宫女领命去了，用膳的人们则唉声一片。r
路征若是暂离，他们只得等他回来，才能继续吃。r
举着筷子，见宫女小细步奔回，面带绯潮，惊魂甫定，扭捏报道：“路相说他有事要耽搁一会儿，请诸位大人不要等他，用膳完毕后直接回正元殿便是。”话毕，羞赧的退了，步调略软，竟十分好看。r
这才重新开吃。r
上官鸿拍了筷子，“什么德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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飔然匆匆的赶回飞霜堂。她本应约请了一名典学、一名直讲共同面试新学官，之后还要并几名同僚去择新设武堂的址。结果却被缠的脱不开身，怎么求也不放。至这个钟点，可是大大迟到了。r
刚走到光明轩，她的小僮魏胜正心急如焚。见她回来，松了口气，“可回来了。孙、郭二位博士等程大人许久，一直抱怨哪。”r
“天冷，怎么没给二位博士温杯热奶子吃吃。”r
魏胜懊恼，“本是温了的，置在案上刚要端过去，好死不死一只大白鸟飞来，给掴翻了。”r
白鸟？r
飔然心一沉。掐指算来，已经数月没有见过鸢雪了。鸢雪灵性强，通人语。自打成亲进了相府，她就嘱它无事尽量少来。但它竟懂得到飞霜堂送信，大大出乎她的意料。r
它向来灵巧敏锐，飞进飞出从不碰翻什物。这回如此毛躁，难道是出了急事？r
“程大人？”r
飔然若无其事的道，“如果再看见白鸟，将它引进我光明轩内，好生落着，别叫它飞走。”r
忙完一六八九，日薄西山，月影已现。回到光明轩，正见鸢雪典雅的立在个椅子背上，摇晃头上长长的白羽，悦耳低鸣。这才掰下了白鸟腿上的纸片来看。r
“三日后见”r
魏胜倚着文案睡着了，她给那孩子推醒，赶他还家。他揉揉眼睛，慵声道：“怎么丞相不见了？”r
飔然心头一揪，“丞相来过吗？”r
“黄昏不到一些儿来的，说要等程大人一处归家。大约等的久便先去了，也未可知。”r
等的久便先去了，这可不像他。原本来了怎会走？若他先她一步读了大叔的讯息，那可糟了。r
飔然怀揣沉甸甸的思绪回到相府，百般不安。更愁的是路征并没回家，想问也不成。咬着嘴唇踌躇一晚，终于见到他进门，急急的到跟前问，“前时来找过我？”他点头，像平素般的沉静温和，全无异色。她小心翼翼，“见到我养的白鸟了不曾？”r
“很好看。”路征嗯了一声，“原是你养的？怎不养在家里？”r
飔然应变很快，“它在光明轩屋檐下筑了个巢，里头有一家子老小呢，飞霜堂便是它的家。”r
“你对小动物总比对人上心。”路征拍拍她搭在肩头的手。他注意到那手的轻微颤抖了吗？r
飔然硬着头皮再问，“说是等我的，怎么又自己先走呢？去了哪里？”r
“没有走，去探了司马先生。下一盘棋，闲聊几句，便忘了时间，出来时灯火都暗了。” r
原来那时他们都在飞霜堂，但机缘不巧，错过了对方。r
路征摸摸她的脸蛋，“自己先走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