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她身处平康坊娇梨院,而如今高居官位的岳寅宇、孟炎及刘廷辉,都只是平凡学子。r
她跟成润走得近,零星的听他说了许多同窗趣事。他说孟炎自视甚高,独来独往不与人为伍;圣上曾驾临飞霜堂,众人下跪,山呼万岁,只有孟炎最傲,托病不到。r
其人格格不入至此。但其实,他单单是不想跪拜我朝皇帝。r
飔然一抬眼,发现等的那敌已经在面前了,正笑吟吟的看她。不,是看阿亡。她忍不住再度打量自己的宠物——白虎,原来你是一头白虎。那些蠢笨无知的人,笑你是丑猫。该教他们知道,错的不可原谅。r
“孟大人真真从没见过猫么?”r
孟炎笑答,“只没见过这么大的。”r
“不是猫呢,”飔然平静道,“是虎。你们可别再看错它。”r
“……什么?”r
“孟大人没见过,也不稀奇。瀛洲是没有虎的,我花了整晚时间读你国史、纪要,无一字关于虎的记载。所以,你自然没见过。”r
先生则道孟炎勤奋好学,朝闻道,夕死可乎。先生还说,他忠的是国。r
说的都不错。r
只不过,他忠的不是如今身处的中原汉土,华夏天州。不是少帝党,不是太后党。他伪造了身份来到这里,刻苦求学,忠的是他之祖国,那远在烟波浩渺之外的瀛州海岛。r
瀛国人。r
孟炎被识破,却不恼怒。他微笑点头,“你上回瞥我袖中短刀时,我就知,你怀疑的路子是对了。”r
“你的短刀,形状与我朝不同。我与先生探讨,翻了好多锻造集子,才知是淬金术不同。天朝刀主‘战’,因此背直刃钝;瀛国刀主‘杀’,因此背弯刃尖”飔然接着道,“我注意到上面有刻字,想来该是瀛语。”r
“我平原孟氏族谱已百年有余,从未出过盛京……”r
飔然摇头。她将手心里的书信摊开,来自刘廷辉之父、户部刘侍郎,明示正在彻查孟门谎报之罪。也亏得眼下是三年一造籍的大日子,她托刘廷辉进行的摸查,完全没有被同在户部的孟炎察觉。r
上述种种迹象都是猜测,直到有了户部铁证,她终于确认猜想无误。r
飔然叹道:“孟氏本是巨富,主父的妻妾众多,因此捏造个儿子出来,最为容易。我只想不通你哪来许多钱财,能令巨富也眼开,肯为你做这假。后来我想,送一个学子入天州,竟不是一人之力、一家之力,而是倾国之力,才能做到。”r
孟炎冷笑,“小国仰慕大国才学,大国却瞧人不起,因此小国之人只得假扮成大国之人才能如愿。”r
飔然心道,这样的心思,竟也一片高尚,不应论罪。r
“既然已了解的十分清楚,还请程校书从此帮我隐瞒。”孟炎施施道。r
飔然扑哧一笑,“不帮!你倒了,飞霜堂主事的就是我。我这权欲熏心的人,盼的就是这一天。”r
“你有官位,路大人也有。”孟炎细长的瞳深邃了几分,他既然坦白,就是因为有倚仗,“我知道许多关于路大人的事,若是宣扬出去,只怕对他不利。”见她不以为然,他平声道,“譬如说,权倾朝野的路丞相,如今在他府中藏了一座兵工厂。说轻了是私藏兵器,说重了……是要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