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在发烧。大夫看过,药也抓了,飔然轻轻将滚烫的药水吹温,喂到他唇边。毛巾把子绞干了水,不冷不热的,放在他额上。她坐在榻边,托腮看他。他不再阴险狡诈,这般病弱的样子,倒十分可爱。r
“你……是生了什么病?”她轻轻地问。r
以为他睡着,他却睁开了眼,看她,好似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你。”r
这叫什么回答。飔然轻咬下唇,“那……病死你才好。”r
不知守了多久,她抓着他的手,沉沉睡去。r
次日醒来,日上三竿,她躺在他的床上,外衫褪了,只着中衣,却是温沁适度。而那本该卧病在床的人,不见了。她左右滚了几周,一边奇怪他去了哪里,一边又不想起身。锦被间都是他身上那好闻的松柏香息,她抱了被子,闭眸紧嗅。r
阁外有细碎的言语声,她竖耳去听。一个是他,另一个亦很耳熟。她回忆许久,想起这声音正是那人护送她去皇宫的守卫。她周身一凛,翻身下床。r
走至庭院,正见两个玉树临风的身影,立在那梧桐树下。言谈间神色俱是肃紧的,显然说的是不想别人听见的话。r
路征嘱咐他什么,后者频频点头,见飔然出来站在门口,他施了一礼,屈身退下。路征回头,正见到一个满腹狐疑的飔然。她锁着秀眉,不甚愉悦。走过来,牵了她手,拉回室内。“你穿衣这么轻,小心着凉。”r
飔然回嘴,“我从不生病,不像你。”r
“哦?”路征微笑,“你明明知,我生的病跟着凉无关。”r
飔然朝他翻个白眼,“我不知你生的什么病。我哪里知你什么。我连你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知!”r
路征哭笑不得,“这话又是哪里来的。”r
飔然回眼瞧瞧那逃的很快的灰衣人,总觉得郁结不下。她不再理他,回到室内,睁眼寻自己的外衫。举眸找了几圈,却找不到。正奇怪着,转身撞上了那人的胸膛,被他揽住了腰肢。r
路征这时真正一个大好的人,全不像卧病的。他含笑睇她,“你不知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她衣着单薄,两人离的这么近,她玲珑有致的身子紧贴着他的,他忽然呼吸加快,“真不知么?”r
飔然有了不祥的预感,悻悻道:“我看你是好了。我要走了!”r
他唇瓣愈贴愈近。“谁说你可以走……”r
她轻轻推开他,“我是要走。”微颦两眉,忍不住问道,“外面那人是谁?”r
路征料到她疑心重,早晚要有这一问,于是用早预备好的答案说,“驾休奴罢了,没什么稀奇。他叫玄舆,办事很利落。你若用得着,可以找他。”r
驾休奴。r
驾休国位于汉土大陆的西南边,据言是处常年温热的林国。男子多皮肤白皙,瞳孔异色,身材劲瘦,但体格强健骁勇。其国并不富裕,是故驾休人为赚取生活来到天朝,为富有人家做家卫或脚奴,也很合理。r
而路征这堂堂相府,有一名驾休奴,似乎真的没什么稀奇。可她不信那人是家奴,依她所见,这家奴更像是一名带刀的幕僚。可他既然这般敷衍她,就是压根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再问无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