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韵没想到乳母将过错推到自己头上,登时掉了眼泪。她的确说过那些话,可他们只说皇子不哭、不大正常,何时说过脸色潮红、又兼咳嗽呢?是她这个做母妃的关心不到,可皇家历来是这般,若她自己事无巨细,又要乳母做什么呢?r
皇后很不高兴,“德妃怎么如此疏忽?”r
绮韵无可辩解,只搂着孩子,继续抹泪。皇后气的脸青,这才吩咐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宣御医的宣御医,煮水的煮水,请药的请药。r
飔然眼见这忙碌,唇角微扬。好像,她该替姐姐说句好话。“请皇后娘娘恕罪,姐姐她自己尚且年幼,还是个孩子,带孩子的事不熟也是有的。”目光扫过绮韵的脸,“我不过待了一个时辰,也瞧得出姐姐面有疲态,想必要伺候圣上又要照料稚子,姐姐也很辛苦。力不能及的,实非故意。”r
听了这好话,绮韵倏地抬头,美眸中射出危险的光。果然后宫没白待,她终于长了些智慧,听得出伪装的好话。r
皇后将飔然的话听了进去,沉吟片刻道,“说的是。我当初也道,德妃年轻,身子又弱,怕照顾不好皇子,倒累坏了自己。r
“打今儿起,就让晟儿留在景澜宫里照拂罢。”r
这是命令,而非商量。事不容迟,她唤来杏溪,叫人在景澜宫收拾出最近的一间偏殿,乳母也更换成她信得过之人。绮韵眼见这一切发生,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不一会儿,众人簇拥着皇后走了,去打点皇子的新居。r
毓琛宫里,只余了飔然与绮韵。绮韵呆呆的出神,许久,太阳都落了山,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欲哭亦无泪。那副样子,仿佛回到幼时,绮韵盯着书卷中的高深文字,茫然不懂,瞠目结舌的瞧着飔然只看一遍就背诵成章。r
飔然自没那么好心去安慰她。罢,既然目的达到,该痛快告辞。时间久了,若她对姐姐生出什么愧疚的情绪,那可真真难办。r
见飔然要走,绮韵才回过神来,俏脸涨红,怒目圆睁。r
啪!r
飔然猝不及防的挨了绮韵一个耳光。r
绮韵还挂着泪,怒言出口,“你身上擦的是什么香!”她恨死了这个心机歹毒的女人,出手用尽吃奶的气力,只恨不能将她一掌打死。r
飔然踉跄几步,勉强站稳。“我——”r
啪!r
第二个甚至更狠,打的她颅内轰响,耳鸣不止。右颊受了两记掌掴,白皙肌肤顷刻现了指痕,火烧一般的疼。r
绮韵还不解恨,第三次扬起了手,将要落下时却被格住,重重推开。她倒在一旁,嘤嘤痛哭。r
飔然眼前发黑,颇一会儿才看清了这出手相救的人是谁——天日表,龙凤姿,贵胄灼华,英武加身;玄色朝袍上绣盘龙卧锦,他剑眉长眼,俊美若神,但英眸中带了些许叛逆戾气,如宝冠上那一枚深色的琥珀,毫不减其王者风范。r
玉藻公子,好久不见。r
宣铎看她一忽,百感交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