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儿顺着公子的脸孔胸腹绕了几周,才留意到那刻银裘带旁另有金灿灿的罕物。待定睛看清了,她狂叫起来,伸手去拽正在前面游来游去的颦儿妈妈。r
“妈妈,妈妈,你看啊!那公子戴的小物,正跟瑶姬姐姐画的一模一样呢!”r
颦儿妈妈依言看了,也同惊叫。r
正是紫麟袍、金龟袋。终于,被她盼来了!r
“顺顺顺顺儿,快去对瑶姬丫头说……快去啊你个死丫头!别盯着人家看了,盯死,也不是你的!”r
路征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小混乱成一摊,直觉好笑。她既逼着他穿官服来,他也没什么放不下面子的。r
身边不少人围观,竟拿他当了林子里头的猩猩,指指点点。r
“年纪轻轻便官拜高位,生的又这般英俊,也只有如此,才称得上‘金龟婿’罢。”r
这又是什么名号。r
路征有些恼火——她编排他,真真没有词穷的时候。r
等了半晌,顺儿下来了,面红耳赤,声音因畏惧而细小的像蚊子。r
“瑶姬姑娘说,她今个身子不适,不宜见客。请大人明日再来。”r
不远处曳烟阁上,程飔然心中五味交杂。她还说,给他三日工夫,却不曾想,这人一日也没有耽搁。r
三天,是给他的,也是给她自己的。r
可他却不给她。r
她狠下心,叫顺儿去赶走他。他的报复,第二天就来了。r
次日白天,朝中传来讯息,岳寅宇因审理程贮时一案中混淆司法,阻碍圣断,削一年朝俸,贬官三级,迁任察院监察御史,巡按冲州。r
程飔然听了,拍案而起,“你是当届常科的头名,不过半年时间如此对待,皇上怎能服天下才子!”r
岳寅宇却不激动,他自觉罪有应得,不敢有怨,“碧弦之事本该重罚,是圣上仁慈,念刑不及举人,才免我牢狱。”r
巡按冲州……r
此等荒蛮之地,干旱灾害频发,这摆明了是要岳寅宇吃苦。就算是戴罪左迁,念他身份特殊,也该给个好些的去处,何必心狠手辣到如此。r
程飔然将牙咬的格格响。路征打那天起就知岳寅宇做了傻事,何必拖到今日才算账。对她有火,发到旁人身上,可真英雄。r
金龟婿悠悠然的,次夜又来。r
虽知现在胜势已经逆转,先机在他手里,路征却仍穿了官服,不想掉以轻心。他对飔然有多在乎岳寅宇,并无把握。她对棠儿可以随意丢弃,不知对岳寅宇有无分毫真心。r
说到底,比起百无一用的棠儿,这少年举子对她来说有更多利用价值。只可惜岳寅宇脑子太直,过早暴露了自己。r
路征落座底楼,还未开口,顺儿已拨开人群,挤到了面前。r
“公子……大人……”小人儿不知如何称呼是好,快要挠破了头,“您坐,我这就去通报瑶姬姑娘!”r
路征慢慢饮茶。r
女孩很快下来了,她眉开眼笑。“姑娘说,请您上去。”r
顺儿很开心。瑶姬人美,又有才。但心眼儿太坏,这一年来,没少欺负她。所以她很希望有人能把瑶姬带走,眼前这位公子,可一定得成功才行。
